“落安宁!”少年突然开口,仔细去听,不难发现他的声音里有颤抖。
被最重要的人连名带姓的称呼,落安宁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略显不知所措的看着低垂着头让她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少年。
“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你他妈又说什么胡话!”这次,落安宁是真的怒了:“落元西,在你眼里我落安宁难道就是那种面对困难会抛弃朋友的无耻无良之辈吗?姑奶奶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活的坦坦荡荡、敞亮痛快,你要是存了蛊惑姑奶奶走歪路的心思,最好及早打消;我落安宁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丢下你;你要是能站起来,咱俩还是比肩同战的挚友,你若是从此以后站不起来,我就扶着你、背着你、扛着你;你他妈一辈子都甩不开我!”
听着落安宁夹裹着怒气的怒吼声,落元西眼神挣扎的抬起头看向她,突然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腿上狠狠一按,同样怒气腾腾的低吼:“你摸摸看,这还是人的腿吗?落安宁,你别再自己骗自己了,我他妈废了,我再也站不起来了,我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以后怎么保护你,你跟着我只会受罪,会吃苦;难道你不想报仇了吗?跟在我身边,你永远都报不了仇!”
感受到掌下那毫无温度的硬冷的触感,落安宁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重击过一样;疼的她恨不能将自己的肠子肚子都掏出来才痛快;只是,更让她痛的是元西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曾经北戎最骄傲的天才少年,如今却只能匍匐在肮脏的地面上苟延残喘;她又何尝不懂他辛苦的悲痛,何尝不懂他的绝望;只是元西,求求你不要推开我,求求你了……
落安宁眼角沁出了泪,在落元西惊愕的表情前低声的哭了,这是她两年以来的第一次哭泣,自从真正逼着自己面对已经家破人亡的事实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甚至天天都扬着笑脸,过的比任何人都丰富多彩。
“元西,我知道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知道我是个很没用的人;其实,不是你在拖累我,是我在拖累你;当初如果不是你为了救我,你的腿就不会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后你就不想活了,是放心不下我才咬牙坚持着;只是元西,我害怕,真的很害怕!父王走了,母亲也走了,除了我自己,我的家人、族人没有一个再存活在这世上了;我现在,只剩下你了,真的只剩下你了!”
在落安宁哭啼的眼泪中,落元西渐渐冷静下来;面前的小姑娘,她今年已经满七岁了,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个子还没五岁的孩子高;她曾经是北戎最邪肆金贵的郡主,穿最好看的红色长裙,骑最名贵的烈马良驹,会天真无邪的奔跑在草原上,也会娇滴滴的捧着一束红红白白的花跳到他面前用悦耳动人的嗓音说着最活泼跳跃的话;他曾经以为,她会永远这样高贵无忧的活着,会永远这样天真烂漫的笑着;直到,噩梦的到来,彻底击碎了他的祈愿,打破了他们宁静的生活。
落元西看着落泪的落安宁,心疼到无法自已,伸手轻轻地将这惹人怜惜的小姑娘抱入怀中,如兄长,似父亲般伸出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用温柔的嗓音宽慰:“对不起安宁,是我又说混话了;以后,我再也不说让你离开我的话,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离开你,不抛弃你,咱俩相依为命,然后再一起去找仇人报仇。”
落安宁依赖的靠在落元西纤瘦的身躯上,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地掉落,在他温柔熟悉的嗓音中,不停地点着头,然后,将他紧紧抱住;就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纵然死神降临,她也不会松开。
与此同时,土地庙外两道身影极快闪过,跟着在看清楚庙中发生的一幕后,快速离开。
半柱香的时间过后,白鹤楼中,楚朔厢房里。
正在吃着徐晏殊从外面买回来的当地小吃的楚朔听到了吕刚的汇报,一边舔着油滋滋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