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柔情凝睇,眼角眉梢尽是数不尽的万款风情。这一刻的娴静与美好让人不自觉想要深陷其中,永不自拔。
多少诉不尽的心事都在此刻堕入看不见的记忆深处去。我几乎真的要忘却,那曾经的种种,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完全能够抚慰掉我所有的伤痛去。
而就在此时,只听前方一声轻咳,惊得人乍然回神。却见何公公立于殿门处,俯首恭声禀道:“圣上,雍王殿下在殿外久候多时了。”
说罢,何公公身后已是站出一个人来。我顿时只觉呼吸一滞,浑身的气血都在这一瞬涌上头顶,在脑中嗡鸣不已。他的身影后,是秋日暖阳的万丈金辉,映得人的身形都要模糊了,而我却是看得清楚,来的那人,正是靳轩。
只见他着一身松青色蟠龙朝服,走近几步站定,头也不抬,已是屈膝跪下,朗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我这才反应过来,急急从正德帝身边退开几步去,脸色一阵凉一阵热,想必难看非常。
正德帝只当我是尴尬,并不以为意,向下吩咐道:“是轩儿啊,平身吧,赐坐。”
靳轩一抬袍角,起身谢恩后,方才在方椅上落座。我犹自惊魂未定,却见他已是抬起头来,神色淡然,满面的平静无波,向我轻道一声:“贵嫔安好?”
面上牵强一笑,心中想着的是方才我与正德帝那亲昵恩爱的一幕究竟被他看去了多少。无意多做寒暄,只能生硬接道:“殿下客气了。”
正德帝转首看来,见我仍是一脸窘迫,有心将话题支开,随意道:“轩儿,你倒是许久未来这紫垣殿了。”
“是。”靳轩再不看我,微微俯首恭声答道:“儿臣不才,前些时候只为情所困,耽误了朝政,还请父皇恕罪。”
乍听之下,我几乎眼前一黑,好不容易咬紧牙关硬生生顶住。他这一番话说得太过真切,教我一时分不清他的用心,只觉得整个心七上八下,混乱不已。
正德帝倒是饶有兴味,凝神细看他,轻轻叹出一声:“哦?”
我已是无力再听下去,生怕靳轩还待细说,只能急急转向正德帝,强撑了笑脸道:“既然殿下与皇上有事相谈,臣妾不便打搅,还是先行告退为好。”
还未待正德帝答复,靳轩已是抢先开口:“无妨,贵嫔也不是外人。此事并非朝政,不过是靳轩一己私事,自家人一同听听并不碍事,贵嫔无需见外。”
他这一句“自家人”显是让正德帝听得欢喜,他微微展颜对我笑道:“既然靳轩都这么说,你就先别急着走了。”
他这般说,更让我不得离去,只能温婉的笑着应了,退而静立一旁。
靳轩淡淡一笑,继续道:“此事说来惭愧,儿臣前些时日中意一女子,不想却被她亲口拒绝,一时神伤,才困顿得不能自拔。”
正德帝听得仔细,听到此处,不禁微微蹙眉,似是有些哭笑不得:“竟有这样的事,朕的皇子虽不敢说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但多少也该是不少女子闺阁梦想中的意中人才是。到底是何方女子,眼界居然如此之高?”
此时,靳轩清俊的面容上有一抹黯然忧色倏忽而过,转瞬便消逝无踪,几教人觉得是虚幻。只听他缓缓道:“父皇,再追问这些都已于事无补。况且靳轩经过这些时日静心细想,也看得开了。既然无幸求得佳人垂青,那么能放下的就应该放下。此事靳轩只当是过眼云烟,已经全然忘却。今日只是特来向父皇请罪,才拿来一提。”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温然而恭谨的望向正德帝。而我却觉得,他这一番话好像全然是要说于我听。只当过眼云烟,全然忘却——这些正是我一心祈求他做到的啊!可是为什么,当他终有一日如此坦然的对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底却缓缓辗过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