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
在沙炮子的目光扫到这边之前,一双有力的手自身后伸出,一把将他拉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比他的还要急促,凌乱的打在他的脸上。
有一瞬间于时赋的眸光仍旧是茫然的,直到耳边传来她焦急的声音:“于公子,于公子?”
视线缓缓地落在眼前的人脸上,他看着她,一滴泪无意识的从眼眶溢出,滴落在他的手上,烫得他彻底清醒过来。
“林,姑娘?”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微微点点头。脸色潮红,发丝凌乱,仿佛刚经历了剧烈的奔跑。
巷子里有几个被人丢弃的破烂箩筐,她速度很快的捡起箩筐,扣在两个人头顶。巷子外传来孩童的哭声,以及马贼们嚣张的笑声。这笑声于时赋很熟悉,过去的时间里他曾经无数次的听过,每一次都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折磨。
有一次,沙炮子当着所有马贼的面,将他按在地上凌辱。那时他不堪忍受想要咬舌自尽,于是专门有马贼用腥臭的手指捉着他的舌头防止他轻生,身上的男人粗喘着,四周是马贼们淫邪的笑声和口哨声,桌上的烛光如豆,令人绝望的闪烁着,摇曳着。
箩筐像一个坚实的屏障,将外界同箩筐里完全的隔开来。箩筐外是沙炮子一伙在奸淫抢掠,箩筐里是弱小有相同经历的两个人,彼此气息可闻。
“没事了,没事。不要怕”
女子颤抖着的手缓缓伸出来,摸索着,触碰了几次盖住了他的耳朵。她靠近他的耳朵,低喃着让他别怕,让他的耳朵里只有她的声音。手指轻微的动了动,然后在昏暗里中抓住她的手,颤抖着握紧。
她想丢下他,但他还是只信任她一个人。
一闭眼,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巷子外的尖叫声哭喊声停了,只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和呻吟声。盖在耳朵上的手慢慢拿开,箩筐接着也被拿开了,睫毛颤抖着睁开眼,一道微弱的光在眼前亮起。
天已经黑了。巷子外来来往往全是来迟了的官兵,手中提着灯笼来回走动巡视,将本该漆黑的街道照得有了一些光。街上躺着被打伤打残的老翁妇女,还有无助哭泣着的孩童,官兵一个一个的询问情况,然而连他们也没有给这些受伤的人一个好脸色。大约是喝酒途中临时被叫来,官兵们脸上带着醉意,身上满是酒气。
于时赋被身旁女子拉起来,他这才感觉到,她也在颤抖着。他试探着要看她的脸,她倔强的不肯转过来,于是他便走到她的面前,却看见她潸然泪下,平日里温和平静的一双眼睛在泪水里泡得又红又肿。
“林姑娘”他脸上的泪痕本来也没干,有些茫然的看着哭泣的女子,像是下意识一般,缓缓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她哭着伸手抓住他胸前衣服,将他的衣襟揉得满是皱褶。他皱皱眉头,仿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般:“为什么对我说对不起?你明明,又救了我一次。”
“对不起”她一边哭一边不住道歉,整个人簌簌发抖,似风中凋残的落叶。抱住她的力气越来越大,他收紧手臂的力道,只觉得心被谁用力攥紧。
“林姑娘。你方才,想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回去是不是?”
“对不起”
“其实不必的。只要你说一句嫌弃我脏,我立刻就会了结自己的性命,你大可不必”他喉中苦涩,微微摇首,“大可不必这般费尽心思。”
“我不是想丢弃你。”她依旧将头埋在他怀中不肯出来,声音闷闷的,“我说过,于公子是个很干净的人只是,你早晚都要离开,现在你的伤也好了。我只是想,让你早一点回到你的世界,回到你所喜爱的山水之中”
“可是你后来又回来了”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