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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伤能感觉到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软弱无力,甚至只要她轻轻扭动一下身躯便能轻易挣开。但言伤只是站住了不动,并没有去挣开他的手。

    “于公子。”言伤开口,“污泥沾身,将污泥洗净便好了,脏的是污泥不是你。”说着挣开他的手转身直视他的眼睛。于时赋眸光一闪,透露出迷茫来便要将视线转开,他一将视线转开言伤便停住不说话,直到他低眉看回来,她才肯继续说话,“这世界上哪里有被污泥弄脏身体,便不要身体了的说法?更何况,没有人看到你被污泥弄脏,你只要忘记这些事,重新开始,你还是志在四方的旅行家。依旧能像以前那样游历山水,行走四方。”

    “我不走!”于时赋似乎并未将其他话听进去,只在言伤说到他早晚会离开时愤然抓住她的手,“我要留下来,我要和你在一起!”

    言伤心里听到这些话本该是很开心的,然而他现在的状态,即使说再多的肯为她留下来,也做不得数。在心里苦笑一声,言伤将收拾好的碗筷又放下了。

    “我知道了。你要留下便要遵守我的规矩。”

    “你说。”于时赋略微迟疑了一下,“只要不是赶我离开这里,怎么样都好”

    话语间带着无法掩饰的脆弱。言伤禁不住在心里又叹了口气,夹起方才那条青菜送到他的唇边。于时赋一怔,言伤勾起唇角道:“我这里的规矩,第一条便是不许挑食。”

    “我没有挑食。”

    “那便将这些青菜吃了。”

    于时赋沉默下来,半天才启唇,接了那根青菜。接下来不论言伤喂他什么,他都低着眉,乖巧的接过去嚼了下咽。

    只可惜,心里仍旧是抗拒的。他仍旧不愿意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深夜。

    风沙比白天还要更大一些,沙子被风卷起来打在屋子外墙上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沙沙”声。

    于时赋便是被这声音吵醒的。他张开双眼看着帐顶——其实并不能看见,黑夜里什么都是一片黑色——心里涌起熟悉的恐慌感。他想动动身子,却觉得身体在黑夜里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

    不要怕你已经远离了那个地方。

    于时赋在心里这样念着,终于动了动指尖,接着是手臂,最后是全身。终于忍着伤口的疼痛,侧过身子面对着门口。

    “嚓!”

    门外边猛然传来一声异响,在只有风沙作响的夜晚里分外教人毛骨悚然。

    于时赋身躯一抖用力闭了眼,但接着却又迟疑的缓缓睁开。

    熟悉的缓慢的脚步声那是,林姑娘?

    他觉得浑身被抽空的力气又回来了,刚想张口,却又想着一个姑娘家半夜不睡觉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时赋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脚,支撑着坐起来。很疼,但是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也是,那样的疼痛都活过来了,伤口牵扯出的小小的疼痛又算什么?

    他从床上下来,赤着脚,未发出一点声音,悄悄来到了门边。

    不是想偷窥她在做什么,只是觉得看清她在做什么,自己才能睡得安心。

    从门缝里向外看去,门外的场景教于时赋觉得心猛然一痛。

    一块木板遮挡了风吹来的风沙,被四面八方的风吹得摇曳的灯光下,穿着单薄衣衫的女子坐在一只低矮的木凳上,面前堆积着一小堆仙人掌。她低着头,用一把小刀削去仙人掌的刺和粗厚的外皮,随后将削好的仙人掌放进一旁的水盆里,接着再换下一片仙人掌,如此循环反复。

    于时赋右手抓住左胸前的衣服,只觉得那一块又涨又痛。

    已经不必再问她为何在晚上削仙人掌。是了,白天里她要照顾他,她要时刻看着他的伤口,为他煮粥,偶尔主动找他说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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