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寒风簌簌的崖底之夜。
言伤冷得将叶诀紧紧抱住。
叶诀只着下装,上身却是赤裸着的,他仰头,让她更方便的把手放在他的胸膛和脖颈间汲取温暖。
“叶诀”她在梦中叫他的名字,叶诀沉默着听她一声声不停呢喃着,抱紧了她一动不动。
言伤醒来时便知道自己在梦中说了不该说的话,因为叶诀总是默然看着她,不说多余的话,只是看着。他静谧沉稳的气息总是时刻萦绕在她四周,连她去找食物时他也跟着。
“你怎的这样看我?”
他只是摇头,不说话。
言伤心里便更加肯定自己说了不当说的话。
这个男子,他是个将军,而自己是个女刺客。即使他再怎么战功显赫,也是万万不可能明目张胆在皇帝面前承认妻子是个女刺客的。是以言伤一直在想,这样的情况,要怎么让他幸福。
这样的男子,将忠于国家看得太重。如果两个人要过街老鼠般过一辈子,她想最后他会厌恶她,她会怨恨他,两人会相看两相厌,那便不是幸福了。所以必得有一个远离皇帝,与他厮守的万全方法,才能让他感到幸福。
言伤在心里这样想着,连梦里都逃不开这些事情。叶诀大约是听到了她在梦中说的一些什么,是以态度变得反常。
这日用过野果与烤肉,外边阳光灿烂,两个人却坐在洞穴里相对无语。言伤提议两人去树林里走走,叶诀也并未拒绝。
他拉着她的手缓缓走着,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就是在这时,言伤开口道:“我需要离开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叶诀看着她,沉默了良久,然后点了头。
从阳光明媚等到安静日暮。叶诀抬起头,正看到天边白色云朵染上橘色,他动了动脚步,脚早已因为站立太久而僵麻。
反正除了等待,他也没其他事情可以做了。从以前就一直等着,等着三军大捷,等着班师回朝,等着圣上赐婚。他的心里从前好像只有国家,而现在里面住进了一个绿衣女子,他守着他的国家,等着他的绿衣女子。
慢慢退到一棵树旁,倚着树坐下,继续等。
没关系的,反正,真的没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心里渐渐酸楚起来,却听到空中传来女子沉静如湖中浮萍的声音:“我一直在的,叶诀。”
猛然站起来,他感觉不到女子的气息。听声音明明就在不远的地方,他的武功也是极强的,然而他却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绿漪,你在哪里?”
言伤站在一棵树上,静静望着树下眸光里几分慌乱的男子。她的武功在他之上,隐藏了气息他便完全感觉不到了。
“我一直在的。”言伤轻声道:“就算将来你看不见我,我也会一直在你的身旁。就像现在这样。”便见叶诀的脸迅速白了起来,如深不见底的湖面落满皑皑白雪。
“你明明答应过要做我的妻子。”
“那不过是我的愿望罢了我曾答应师父不对南武男子动心,否则便不可存活于人世你应当也发现了。我身重“负月散”,每到夜里便体温骤降,毒发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师父手里拿着我的解药,若我跟你走了,不止连累你,连我也活不下去。”
叶诀的脸已是白得毫无血色。
言伤伸手折了树枝上一枝山花,落在地上,递到他的面前。
花艳得似燃烧的火,衬着叶诀雪白的脸,像是皑皑白雪上点燃了一簇篝火,就快要将雪全部烤化。
“那么你当初便不该告诉我你喜欢我。”叶诀咬着牙抓过言伤握花的手,“既然你一开始便知道不能与我在一起,又何必勾得我心动?”
“你现在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