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瞪着那木盒子,抬手试探了半晌,终是无力垂在了身侧——他终究是不敢动手去拿。
段溪桥冷笑一声掀开了盒子。
除了毫不知情的明学政依然盯着盒子目不转睛外,黄公公和傅倾饶都不忍地别开了眼。
听到明学政疑惑着说“空的”,傅倾饶方才扭头来看,才发现盒子不知何时被人掉了包,竟然不是先前那个。
段溪桥横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如若还是那一个,再怎么说,也不会如此干爽。”
傅倾饶这便记起那盒子里放着的许多冰块。
她哂然一笑,问道:“何时偷换了盒子?”
“偷换?拿都没拿来,何须偷换?”段溪桥屈指弹了弹盒盖,说道:“那些人看风向不对,哪里还会直接回宫?如今他们早不知跑到哪里c去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当他们主子了。不过,等一下或许就也知晓了。”
语毕,他转向黄公公,伸指蘸了些杯中的冷茶,在桌上快速写了几个字。
傅倾饶则转而望向明学政,神色肃然地说道:“事态紧急,您不如先躲一躲。”
因着顾忌楚涵宣还睡在里屋,她特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床上之人听到半分。
明学政摇摇头,说道:“躲什么?该我承担的我必然担住,不该我承担的我必然不从。如今让我出现在这里,所为之事无非是那几件罢了,又有何惧?”
他望向傅倾饶,在她耳畔低语道:“你可还记得我与他说过的那个东西?”
不过一瞬,傅倾饶便明白了明学政口中的“他”指的是楚云西,忙轻轻点了下头。
“那东西我搁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你小时候和老二一起玩闹,打碎了我一个前朝古董。当时你把那些碎片偷偷藏到了哪里,你还记得吗?”
傅倾饶仔细想了下,惊愕抬头。
明学政微笑着看向她,说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件事了。你既已知晓,我便再无牵挂。”
门外响起兵器相斫之声。有人严厉呵斥着,有人冷漠哼笑着,乱作一团。
一人踩着重步行至门前,停住脚,高声说道:“这些酸臭文人实在太过迂腐,竟敢在父皇休息时高声呼喝。如今那些人已被儿臣尽数捉拿,还请父皇放心。”
傅倾饶听不出这是何人,段溪桥抬手,比了个“六”字,她方才恍然大悟。
六皇子居然来了。
段溪桥本又蘸了些茶水准备继续写字,瞧了一眼黄公公的面色后,又改了主意。
弹掉指尖的水渍,他挽着衣袖开始磨墨,含笑看着黄公公。后者沉着脸不发一言,却也没阻止他。
外面的人听不到回音,显然急了,又往前跨了一步。
明学政沉声说道:“殿下稍安勿躁。微臣还有事要和陛下商议。”
六皇子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半晌后,他哈哈一笑,说道:“好!你们先商量着先。”语气随意,竟是十分笃定的模样。
黄公公的脸色愈发黑沉了许多。
段溪桥润好笔,塞到黄公公手里,笑吟吟地望向拿着东西走过来的傅倾饶,问道:“你倒是了解这东西搁在哪里。”
傅倾饶嘿嘿笑道:“得亏了这么多年了没挪过地方。”
她将东西搁在桌子上展开,段溪桥一指此物,对黄公公说道:“请吧。”
明学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黄色绢布,瞠目结舌地道:“你们这是这是”
“用合理的公文请王爷出来。”段溪桥如是说道。
黄公公长叹一声,提笔而写。
屋内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和呻吟声。
段溪桥指了指未干的墨迹示意傅倾饶将它拿起来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