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倾饶一觉睡到天亮。
她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茫然。直到半晌后,方才恍惚记起,自己昨日到底经历过什么。
猛然坐起身来,牵扯得周身一阵酸疼。静坐片刻缓了缓,她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这便穿衣下了床。
屋内有个食盒。打开来,里面搁着几个炖盅,盛着的是尚有温度的早饭。
用过饭后,在院子里溜达了半晌,她看了看四周,总觉得有些安静得诡异。琢磨了许久后,她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昨日私自去了那山边一趟,被楚云西救回来的时候,他竟然一句都没斥责她。这也罢了。如今都日上三竿了,竟然没人叫她起床c也无人说她昨日太过鲁莽
傅倾饶摇头苦笑。
许是平素被他们说过太多次了,如今做了冲动之事后没人斥责,她竟是感到奇怪起来。
溜溜达达出了院子,她无意识地向前行着。走了半晌,这才惊讶地发现王府不知何时已经装扮了起来。道路两旁的红灯笼随着寒风来回摇晃,在冷白的冬日里,添上了一抹喜色。
傅倾饶不由露出了个微笑。
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斗篷,这才想起来一事——昨日她为了引开追兵,将楚云西送她的斗篷挂在了马背上。如今斗篷是拿不回来了,论情论理,她都该和送物之人道声对不住才是。
于是转道去往楚云西的院子。
刚踏进院门,她就听到两人的说话声。脚步顿了顿,正欲收回去势转身离开,谁知院门旁边立着的楚里眼尖望见了她,已然出声唤道:“傅大人,您来啦。”
院子里的两人便齐齐转头看她。
傅倾饶木着脸转向楚里,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默了默,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指了指头顶上同样灿烂的大太阳,朝着两人招呼道:“早上好。今日的太阳不错啊!”
那二人望了她一眼,齐齐扭过头,继续谈话,并不接她的话茬。
傅倾饶的笑僵在脸上,继而叹了口气。
他们果然生气了。她就知道,这俩人没那么大方。
楚里这才发觉不对,正欲问询她两句,在她使了个眼色后也只得作罢,退了出去。
自顾自走到两人身边站定,傅倾饶凝神细看,才发现段溪桥的手中放着个样式奇诡的东西,像是拉长了的海螺,一端口大一端口小。此时那口小的一端趴着一只小虫,正在段溪桥的逗弄下微微扭动着。
傅倾饶觉得段溪桥手中之物有些眼熟,仔细想了下,才记起来这是那个算命先生留给段溪桥的,好似是通过此物可以联系到他。
她将注意力放在小虫身上之时,身旁的两人却是将心思搁在了她的身上。
楚云西见她一直盯着段溪桥的掌心在看,半分也未朝他这边望上一眼,心中黯然,只觉得此地半刻也无法多待。中途止了话后,他连个托词也未曾说出口,径直迈着大步进了屋。
傅倾饶下意识地就朝他的背影看去。
段溪桥见了,语气平淡地说道:“既然有话要与他说,那便去吧。”
傅倾饶愣了愣,不明所以地转而看他。
段溪桥逗弄着小虫子,轻轻笑道:“方才不理你,是想让你知道,我也是有脾气的。你什么都不肯与我说,我心里很是介意。如今让你去找他,不过是怕你有话没和他说完,心里总惦记着他。那可不成。”
他施施然一番话说完,傅倾饶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顿时忘了自己先前的那一点点愧疚之心,当即又羞又恼地冷笑道:“左少卿大人什么意思?难道我做什么还要大人你的同意不可了?”
段溪桥见她如此反应,不仅不介意,面上的笑意反而深了几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