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溪桥出去后,傅倾饶将大殿后门慢慢合上。一回头,便见楚青岚正静静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此次前来,因为对皇族漠不关心,傅倾饶从始至终只注意了楚云西一人。先前看到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时,也只是无意之举罢了。当时虽觉得有些像青岚,却也速速被自己否决。哪里知道真的是他?
她本以为楚青岚会问些什么,哪知少年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走到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傅倾饶默了下,说道:“我并未看到他对你打手势,你又怎知他要做什么?”
楚青岚自是晓得她话中指的是楚云西,便道:“我跟着七叔长大,他想要我做什么,我基本上一看就知道了。”
傅倾饶点点头,“你倒是了解他得很。有你在身边,他也不至于太过寂寞了。”
“哪有。你没见我在京城已经待了不短时间了么?七叔让我回京的。他说我长大了,不要总跟着他。”楚青岚失落地笑笑,“其实是我不中用。在北疆跟着七叔那么久,还是那么胆小,看见血就犯晕。七叔为了锻炼我,特地让我寻了个医馆当学徒。”
傅倾饶知道楚云西的行事风格,说话不中听做事不中看,有时候好心办出来瞧上去也不像是好事。
二哥曾经说过,楚云西十分重情义。连对待师父一家尚能如此,更何况是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站在楚云西的立场仔细想了下后,傅倾饶说道:“其实他不一定是觉得你胆小。你很善良,为人医者,最需要的就是一颗良善之心。他大概是觉得你不适合行军打仗,所以想为你找到更适合你的路。”
楚青岚暗沉的眸光骤然晶亮起来,“此话当真?”
傅倾饶点点头,又摇头失笑。
楚云西这家伙,肯定是随便两三句话就决定了楚青岚的去留,却连半句解释也没说给他听。而楚青岚,则是楚云西随便说些什么,他便想也不想就去照做,连个缘由都没去问。
她看出楚青岚极其敬佩楚云西,可是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望着这个与父亲关系淡漠,反而将叔叔视为至亲的少年,她心里蓦地涌起一股心酸。
父母是生养自己的最亲的亲人。谁不想与父母亲密c有父母的疼爱?
怕是拼了命也无法得到,不得已,才会在其他亲人身上汲取温暖吧!
她为楚青岚理了理衣衫,轻轻说道:“你很善良。这是你的财富,也是你比旁人都要强大的最有力的武器。好好珍惜它。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最强的。”
过了许久,段溪桥方才回来。
傅倾饶赶紧给他开了殿门,将他的外衫给他披上——他先前出去的时候,怕外衫沾上血渍引人注意,特意脱了下来交给傅倾饶拿着。
楚青岚也过来帮忙,与傅倾饶一起给他把衣衫整理好,带子系好。
生怕他被冻坏了,两个人全神贯注动作很快。一切收拾妥当,傅倾饶抬眼一看,才发现段溪桥脸色铁青,一双桃花眼中笑意全无尽是杀机。
“怎么了?”傅倾饶疑惑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陶行江不见了。”
傅倾饶大惊,“什么?可是他不是”
“对,没错。一个死人,就这么在爷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段溪桥恨恨地一拳击打到柱子上,“我把他们都带过去后,先埋了那两个阴阳怪气的。正想埋他,却发现已经不见了!”
楚云西杀陶行江的那一剑是由太阳穴刺入,创口小流血少。但凡是个人,都绝对没有活着的可能。
傅倾饶觉得十分怪异,问道:“当时有旁人在吗?”难道是有人将他的尸身带走了?
“没有。我都快把那附近的山头翻过来了,没有看到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