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捎点儿火纸回来。这不,我估摸着是这事儿找到这儿来了。”小米停下了手里的铁锨,向癞包娘说了一句,就迎着牛老拐的女人应承了一声。
牛老拐的女人连走带跑地来到了小米他们家的这块地头儿上,两胳膊上抱着的两捆子火纸往地头儿上一放,整个胸背像蚂虾离了水似的一蹶弓一蹶弓地一起一伏,嘴巴大张着呼哧呼哧地喘了一阵儿粗气,这才很有些对不住似的向小米说:“本来能在晌午饭前儿赶回来呢,谁知道在驴堆儿集上碰上了我娘家的二婶子,说是我娘家的二大爷有病在驴堆儿集的医院里躺着。我这就去了医院看了我二大爷,这事儿就给耽搁了。这不,刚回到村口,我听说你过来栽春红芋了,就折回身子来了。这素孝纸,千万不能往自己家里进,要不,就对自己家里有妨碍,以后会落得晦气。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回去看看,我也估摸着他们两家这个时候不该吃午晌饭,咋的也得等等亲戚们,咱们就趁着这个时候把素孝纸给他们烧了。”
癞包娘因为跟牛老拐的女人心里有疙瘩,一直没有接牛老拐的女人的话,牛老拐的女人也拿她不在场儿似的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说笑着和小米说话。
小米来回看了看癞包娘和牛老拐的女人,不知道她们中间到底有啥样儿的疙瘩,也就不好问她们两个一些啥子,只是向牛老拐的女人笑了笑,说:“倒是我们家吃过午晌饭儿了,这个不是有说道儿吗?今儿我们家就不好去烧这个素孝纸了。要不就那样吧,你去的时候跟愣头青他们家说说,就说我们家不得空儿,你替着把我们家的素孝纸给烧了。牛老歪家的那娘儿俩丢下孩子也跑了,估摸着也就是他们门里的人在守着他们爷儿俩的死身子了,到时候你也跟他们门里的人说一声。”
“啥?牛老歪家的那娘儿俩丢下孩子跑了?”牛老拐的女人一惊,瞅着小米问。
“是啊!刚才我们出村子的时候,牛老歪家的一大帮子亲戚都出来追呢。”小米瞅着牛老拐的女人说,“老大一阵儿时辰了,估摸着也不一定能追得回来。”
“这娘儿俩也真是,就算是平日里受他们爷儿俩的憋屈气儿,也不能这个时候跑啊,咋的也得把这爷儿俩发送下葬了吧。”牛老拐的女人摇了一下头,叹了一声,埋怨似的说,“她们娘儿俩这样一跑,那个孩子就落单了。估摸着傻子他们家听说这事儿了,还会过来把孩子给接走了,不管咋,名分上那孩子是傻子的孩子。牛老歪这爷儿俩这样一闹腾,混得连命都没了,还鸡飞蛋打连个后也没落得。这人啊,不相信报应还真不成。不管啥事儿,人在做,天在看,都会有报应。”说着,她斜眼看了看癞包娘。
小米似乎觉得牛老拐的女人这话里有话,马上拦住牛老拐的女人一笑说,“啥报应不报应的,都是命。这人这辈子是啥样儿的命,都是该着的。待会儿你回去就替着我们家把素孝纸给他们烧了吧,到时候跟他们说清楚就成了。”
“就是不知道这样有说道儿没有。”牛老拐的女人皱了一下眉头,瞅着小米说,“待会儿我回村子里问道问道,要是能成,我就替你们家到这两家帮着你们把素孝纸给烧了。要是还有别的说道儿,我就再过来找你,看着该咋的。”
“那也成。”小米回着牛老拐的女人的话说。
癞包娘在旁边仍卖力地拎水浇窑儿,癞包把浇过水的窑儿插上红芋秧苗子之后,就学着大人的样子开始蹲下来给这些插上的红芋秧苗子封土。
牛老拐的女人重新抱起放在地上的火纸,跟小米招呼着就回了村子。
“这女人,我是看不惯。”牛老拐的女人走了之后,癞包娘向她走过去的方向瞅了瞅,看了一眼小米,说,“自己也没有个啥子家境儿,整天价跟当了娘娘似的,见了人就嘴撇得跟破鞋底子抽了一样,不把人放在眼里。要是这样的人真的得了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