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天色已经麻麻地能看到一些东西了,张老先生正木桩似的站在自己的院门口儿,两个髁膝盖稍微弯曲,两手很自然地下垂着放在胯骨间。噗噗突突的手扶拖拉机声并没有影响他还是这样静静地站着。
“张老先生,快救救我嫂子吧!“望夏在张老先生家的院门口儿停下手扶拖拉机,忙着上前向张老先生请求着打了个招呼。
张老先生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说:“赶紧着把你嫂子弄到屋里来。”说着,他就头前进了院子。
望春和望夏兄弟俩抬着小米就进了张老先生的家。
张老先生先是瞅了瞅小米的脸色,很吃惊地问:“这不是卧牛岗子的小米吗?咋的,她成亲了?”说着,他把手搭在了小米的一个脉口上。
“是,是。”紧随着进来的望春娘回答着张老先生,把小米出血的病情和刚才在医院里的事儿说给了张老先生,还很气愤地骂了一句医院不是个东西。
张老先生号了小米的一个脉口一阵儿,又换了另一个脉口,脸上竟然出现了笑模样。
望春娘瞅着张老先生的脸色,一下子怔着了,咋的?这人命关天的事儿,他咋的还能笑得出来?她瞅了瞅张老先生,又回头瞅了瞅望春和望夏。
望春和望夏也怔着了,这张老先生咋的了?
“没啥大事儿。”张老先生松开小米的脉口,笑着向望春他们几个说,“这闺女赶在月事儿上了,量多。”
张老先生的话让望春娘心里噗通一声踏实了,她不由得嚷了一句:“我的娘啊,吓死我们这一家人了!”
望春和望夏见娘这样放心似的嚷了一句,提溜起来的心也都落了地儿。
“这闺女,以前我给看过,身子里寒大,月事儿几乎都没了。前些日子老蚂蚱过来给她抓了几剂药,眼下身子里的寒基本上没了,气血也通了。就是淤寒太重,赶在月事儿上她还会肚子疼。不过,也不打紧,以后多吃几剂药基本上就不会再有啥事儿了。”张老先生说,“多亏你们刚才没在医院给她看,那些西医一看她这种情况,准会给她用止血的针和药。这闺女气血刚调治得通了,西医用的止血针药又给堵上了,这样就一下子给治得这闺女以后就不能生养了。”
张老先生的这话让望春娘又是一惊一喜,也多亏着医院里的那些先生吃皇粮吃得跟猪似的懒了,要不,还真的麻烦了。
“现在先给她烫碗盐水,我把自己配的药放点儿进去给她喝了。待会儿我再给她开两剂药,这两天熬着给她喝,你就只管放心了,她没啥事儿。就是得记住了,这两天别再让他们同房了,等这几天过去。”张老先生拉开他面前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半大的药葫芦和一个看不出材质的小杯子,小心地把那个杯子朝旁边的案子上一放,转身又从那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蒙着口子的葫芦大小的罐子,向望春娘一指旁边的水瓶,说,“这罐子里是我用草药煨了的盐,我挖出半汤勺来你给倒上半碗热,把盐化开了,再放点儿这葫芦里的药给她喝下去,立马就能让她觉出轻快来。那边的桌子上有汤勺有碗,你就放利索一点儿。”
旁边的望夏听张老先生这么一说,转身伸手从那个桌子上拿过一个碗来放到张老先生面前的案子上,看着张老先生说:“张老先生,我嫂子这毛病就指靠着你了,千万你得多用心!”
张老先生看了一眼望夏,一手揭开了那个罐子的口儿,从罐子里捏出一个木勺子,挖上半勺子罐子里他用草药煨过的盐放到碗里,把那个木勺子重新放到罐子里,很快又把罐子口儿给蒙上了。
望夏见张老先生把盐放到了碗里,又着忙着端起碗倒水。
张老先生把那个罐子又放进了那个柜子里,转回身看着望春娘说:“你们家真是有福气,娶了小米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