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能想到,这一对兄妹会有这样的见面。
他们坐在高高的山头上,四周全是参天的松柏。那些盎然的绿色中间,却穿插着那样多大大小小的坟茔。偶尔有鸟在他们头顶飞过,像是故意似的在穿过松枝时用力拍打着翅膀。这样一动,松叶上的灰尘便像是雨一般,毫无顾忌的倾洒下来。
这是这座城市的烈士陵园。时到今日,外面处处都是记者。
他们连说话居然都没有地方。
“阿彤,”他终于开口,“你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你觉得呢?”江一彤冷冷一嗤,“做都做了,你还在这装不知道?向慕远,你恶不恶心?”
“我说不知道你也不信”他悠悠叹气,原本再注重细节不过的男人,只是一夜,胡须便布满了整个下巴,“她当时告诉我要那样做,说你吸毒,不成器,就算是继承了家产,海安也早晚会被你败光。说我这时候接手海安,是为了集团好,而且她给我铺好路,一切都会没有问题。”
江一彤只是冷笑。
“那时候我并没想到,她的铺路竟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着,如果我做了你的位子,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好好的。也许还会”他闭了闭眼睛,突然抬头看着她,微笑,“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像无理狡辩?”
“别装了,你妈妈做的事情,你能不知道?向慕远,”她恨恨的看他,“我真没想到你对我这样狠。”
“我到时候来你家,你先是那样防备,只要一丢了东西就赖到我的头上,说我是小偷是盗窃犯,我不知道因此挨了你爸多少棍子。到了学校,你还发动你的朋友来攻击我,在我衣服画各种不堪的图画,还编排我和哪个女生谈恋爱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害的我回家被我妈妈好一顿打,差些被打掉皮来,”他像是陷入一段久远的回忆,轻轻笑起来,“这些,你还记得吗?”
江一彤没有说话。
“而我当时真的和那女生好了,你却又哭又闹,说我欺负了你,自己连饭都不吃。你爸看你这样,自然又把我打了一顿,当时我想,你怎么这么难对付,和人家好也不是,和人家不好也不是。然后”
江一彤腾地起身。
他拽住她的手。
“放开!”江一彤冷声,“我没心思听你这么多陈年旧事。”
“你怎么还是和以前那样这么急脾气?”他又是笑,“别急,我这就要说完了。”
“对,韩竟的事情,是我妈妈做的。那次你想的也对,她也是想害你。”向慕远说,“她老教我要斩草除根,有些人不除不快,如果留下了,迟早要留隐患。我当时不以为意,只觉得你走远了也是好事,你走了,她便不会再看准你,没想到,”他苦笑,“还是留下了麻烦。”
“阿彤,你能告诉我,你妈妈是怎么回事吗?”
江一彤转头看着他。
“我真的不知道一切事情,”他笑的谦良无害,“你告诉我事情发展情况,我去到阿姨墓上忏悔烧香。还有我妈妈还对不起你们什么事情,都告诉我。”
“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妈妈已经被捉起来了。我能做些什么?”他轻轻叹气,“只不过想在公安局彻底审出结果来之前,想明明白白的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时候,也不至于太惊讶,对不对?”
向慕远果真是真不知道。
她用最恶毒刻薄的语言来讲她知道的所有事,可他听的仔细,甚至还在微笑,仿佛是在听一个多么有趣的故事。讲到最后,他站起身来,“事到如今,我说我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又有谁能信?毕竟她做了这样多,全都是为了我。事情显而易见,我就是那个最大的获利者,阿彤,”他看着她,“是我对不起你,又对不起我妈。”
话落,他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