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闻言打了个哆嗦,弱弱地用手臂环着肩膀:“这位大哥哦,天晚风寒,野战应该选择在春暖花开的时节,拜托这点常识还需要我帮你扫盲?”
宋书煜抬手解开衣服的扣子,施施然地脱了身上的风衣,唰地一抖开,细致地裹到了她的肩头,把她温柔地环入怀抱,笑得天地失色:
“多谢你帮我扫盲,看来你好像是有经验的,好了,我这样抱着你,就有春暖花开的感觉,你有吗?”
桑红慌不迭地摇头。舒残颚疈
靠,怎么可能冷,他们穿的可是进口的优质羊绒套头衫,桑红的嘴角抽抽,她不要在这里被嗯嗯啊啊的,太丢人了!
心思一转,眼珠四下搜索,忽然抬手指指不远处说:
“春暖花开?怎么可能?
阴风阵阵倒是真的,你看好啊,那里——那里恰好就有一座很有趣的墓碑,你是不是觉得埋在下边的那个流落此地埋骨荒野的异乡人很可怜,要给他表演一场春宫秀,温暖他荒凉的视线?”
宋书煜无语望天,如此的浪漫景致,这小女人怎么这么会煞风景!
“哦,那里当真埋着一个异乡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他果然隐隐看到了一块顶多有膝盖那么高的青石墓碑。
桑红瞧着他那隐忍的突突直跳的眉头,心里窃笑着,面上越发的柔弱:“嗯嗯,上边还刻着一首诗呢,听说是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不知道怎么了,流亡到这里死了。”
宋书煜看看天色,看看她那一副惶惑的小模样,无奈地熄了那点小心思,暗道,回到酒店,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笑笑地看着她:“咱们过去看看?”
桑红等得就是他的这句话,当即欢呼一声,把身上披着的他的风衣一把拉下来,殷勤地给他拉着袖子,帮他穿上,还万般温柔地帮他扣好了扣子,口中絮叨着:
“这都冬天了,不要仗着身体棒,就肆无忌惮的。”
宋书煜伸手揽着她的小腰:“去看看,让你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抓着的这个异乡人。”
破缸山名副其实是个堆放大缸废料的山,残阳中伫立着的几堵高高的大缸壁,不啻于世界闻名的史前遗址巨石阵,苍凉中显着亘古的永恒。
两个人的身影隐没在这搪瓷森林中,绝对不会有人看到,这可能是宋书煜面对如此胜景,这货贼心突发的关键原因,
只要往里稍微走一点,人的视线就会被大缸的残片所限制,小径隐入金黄的衰草之下,细看来,很多贴着地面的小草还是青色的。
每逢路径拐弯处,就有一块小小的木桩,上边钉着一块长方形的指路牌。
原来进入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一番奇趣。
宋书煜拉着桑红的手,跟在她身后,走到那块青石碑处。
桑红丢开他的手,跑过去,卖力地把墓碑前边的野草拨开,献宝一样对他招手:“过来看,上边的字还没有被埋没。”
宋书煜走过去,矮身蹲下,用手指抹去那石碑上边的一些浮土,眯眼辨识着上边那稚拙的字迹,字是竖排刻着的,有些字形的偏旁还是繁体:
一个过路人,不知为什么,
走到这里就死了。
一切过路人,从这里经过,
请为他祈祷。
字迹凹陷的笔划,没有涂抹颜色,辨识着有些困难,宋书煜摸了两遍,忽然,觉得这简陋的几句话竟然有着深刻而隽永的诗意。
人寄托于天地之间,短短数十载,谁不是过路人呢?
“我总觉得这些话说不定是他的女朋友写给他的,除了那个能把他刻在心窝里的人之外,其他人哪里会有这样在石头上边刻字的耐心,而且这些字体工整清秀,笔划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