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的小板凳上,坐着一个六来岁的小女娃,满脸的泪痕。她正一眨不眨的守护着杏儿,听到安解语的呢喃,顿时又惊又喜,“哇”的一声就哭了:“二姐,你醒过来了,你没有事了,呜呜呜zzzzzz”
安解语缓缓的睁开眼睛,一个小女娃跌入眼底,衣服似乎是古装,破破烂烂的。只看了一眼,她的心底就不禁漫过心疼的感觉,这是杏儿的五妹梨儿么?心念一闪,下意识的就伸出了右手,摸了摸小女娃的头顶,柔声安慰道:“不哭了,我没事了。”
梨儿顾不得回答安解语的话,小短腿快移动到门口,扯开嗓子大喊:“娘啊,二姐醒了,二姐没事了!”
话音未落,又猛然回头,“蹬蹬蹬”的跑回床前,一双小手紧紧的握住了安解语(不,应该说是杏儿,以下统称杏儿)的右手,布满泪痕的小花脸上,露出了灿如春花的笑容。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泪带笑。
“杏儿醒过来了?!”
听到小女儿的喊声,柴五娘正在含泪缝制衣服,手一抖,左手大拇指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疼得她不禁呲牙咧嘴,却犹不自知。当即扔下针线和做了一半的衣服,撒腿就跑向卧室,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不过才三十几步的距离,竟然摔了好几个跟头。
她喜极而泣,只觉得一身都轻飘飘的,恍然如梦。
昨天傍晚,杏儿就被大夫判了死刑,伤心了一整个夜晚,今日一大早她就求杏儿的二伯娘去镇上扯了几尺布,含悲带泪的,想要给可怜的女儿做一身新的寿衣。
然而,没有想到啊,老天爷待她不薄啊,杏儿竟然醒过来了!
“阿娘啊,二妹好了,这是喜事,莫要慌啊!”桃儿紧跟而至,将阿娘从地上扶了起来,含泪劝说道。
柴五娘搀扶着女儿稚嫩的肩膀站了起来,努力笑着吩咐道:“桃儿,快去学馆找你三伯,请你三伯去一趟镇上,请大夫来给你五妹看看。”
“是,阿娘,桃儿这就去。”桃儿乖巧的应道,转身就往院门方向快步走去。
姜氏在一旁见了,“嗷”的一声就嚎上了:“你给我站住!找甚么大夫?不过是一个赔钱货c扫把星,死了的话倒是省事了,没得浪费米粮和药钱!”
“娘!有你这么做人家的祖母的么?杏儿也是你嫡亲的孙女儿,您怎么可以这样呢?!”
一声厉喝踩着姜氏的话音,从庭院门口传来,声音低沉严厉,裹带着隐忍不住的怒意。来者,正是杏儿的三伯柴亮。他大步而来,一袭青布长袍,儒雅温润,目光紧紧的锁着杏儿,眼底满是心疼和悲凉。
可怜的侄女儿杏儿啊,遇到这样既愚昧又胡搅蛮缠的奶奶,那是她最大的不幸!偏偏那个不讲理的妇人,却又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柴家老三真心的觉得,在这个世上,就没有比他更悲催的人了!
姜氏正骂得起劲,冷不防被自己的儿子当众指责,老脸一下就挂不住了,干脆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双手捶打着泥地,又“嗷”的一声就开嚎了:“蒲氏,丑丫头,你们这两个丧门星啊,狼心狗肺的东西,好黑的心肝啊,竟然挑拨老三跟我老婆子过不去!嗳哟,活不下去了,不要活了,一头撞死算了!”
杏儿满头的黑线,努力从记忆的长河之,把属于从前那个杏儿的记忆给调了出来,这才弄明白了自家奶奶这么不待见自己一家的原因。一切,是那么的悲凉,那么的不可思议,令人扼腕!
原来十年前,杏儿出生那天,九十高龄的太爷爷去世了。那一天杏儿的堂兄柴天宝去河里摸鱼,差点就被淹死了,被人救上来后去了半条命。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看病吃药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大笔的外债。杏儿的奶奶心疼银子,就把怨气发泄在了四儿媳刘氏(柴天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