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sann您知道吧?我们协会的会长邢岚邢小姐对您很有兴趣, 上次已经跟您说过了, 她是个很愿意提携后辈的前辈, 庄不予老先生您知道吧?她曾经是庄老爷子的儿媳妇, 她已故的先生也是个很著名的画家。我们会长发掘过很多新人,对您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很希望能看见您!”对面的女人声音温柔地对安安说, 每句话都带着明晃晃的诱惑味道。
安安几乎没有听她在说着什么, 她脑海里是那个晴好的午后,槐花清甜的香味, 踢毽子的小女孩咯咯的笑声,和云雀扑棱翅膀的余音混合在一起。
涂着大红指甲的女人拿细长的手指指着她, 面目狰狞,骂她,“私生女!”
安安从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声音, “我不需要机会”那声音里还带着点儿恍惚。
对面愣了一下,“您说什么?”
“艺术不需要机会,投机者才需要。”安安第一次这么无理的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但她这次很难抑制自己, “麻烦转告你们会长, 请她不要拿着庄老先生和已故庄先生的名头为自己贴金了,知情者会觉得很可笑!”
很可笑的,一个抛弃自己孩子,十多年不闻不问,一个连庄爷爷葬礼都没参加的人,凭什么顶着别人的光环为自己镀金。
不觉得可耻吗?
挂了电话的时候,安安的手是抖的。
她不想见邢岚,一点儿都不想。
一
有些人呢,表面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从没有烦心事,其实很多话都藏心里,那些悲伤的难过的事都封在心底,只留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品尝就好。
就像安安,就像秦思妍,她们可以做很多,但从不说,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怎么说,往往脑海里千回百转,要出口的时候,又觉得无关紧要了。
安安挂了电话没多久,秦思妍也醒了,两眼迷茫地盯着安安看了会儿,然后才清醒过来,揉揉她脑袋,“我是不是耍酒疯了?没吓着你吧!”她大约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笑得有些勉强,“胡言乱语,你别当真”
安安躺在床上,侧着身子,突然抱住她,把头搁在肩膀上,“思妍,我帮你追小庄吧!”
“你们都要幸福!”安安说。
秦思妍整个人僵在那里,追他?
但凡有一点苗头,她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有时候她总是恍惚觉得自己和庄衍像是隔了一个银河系,可能吗?她和他!
她觉得有些疲惫,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十年时间,她陪了庄衍十年,吵吵闹闹,一路走来,说不清是什么时候那颗心开始蠢蠢欲动,或许是从某一天发现他比她已经高了一个头,从男孩变成男人的时候开始,或许是从她最失意时他挡在她面前为她拼杀的时候开始,又或许从她十五岁那年,被他恶作剧地揉了一把胸开始?
爱情有时候荒诞得让人觉得不可理喻。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啊,喜欢大胸美女,喜欢长腿妹子,喜欢又软又嗲的萝莉可惜我都不是!”秦思妍嘲讽似的笑了下,她太了解他了,因为了解,所以才对这场爱情更觉无望。
她总是嘲笑他的审美,说他艳俗又恶俗。
而有时候她会由衷地希望,希望自己是个大胸长腿的娇滴滴大美人。
她宁愿自己艳俗一点儿,恶俗一点儿。
可她毕竟不是。
“试一试,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试过了,才知道是继续,还是放弃。”安安蹭着她的肩膀,离她更近了些,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在她身上了,“如果再往前一点儿,在我和景博轩领证之前,你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吗?”
秦思妍敛了神色,摇头,“老实说,我觉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