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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央一低首,二回眸。
他回眸的时候,唇边的一丝浅笑就像一捧春雨打在了干土与枯草上。
可他真正回头的时候,面上的笑却变了味道。
因为他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一群人簇拥着另外一个人,可他看到的却是一顶轿子。
一顶十六人抬的大轿子。
这十六个人有男有女,从长相到穿着上,简直找不出一丝相同的味道。但这些年龄服侍都各异的人却有一点是一样的。
那就是他们都很美。
美得叫人难忘。
有的是青春靓丽的美,有的是风韵犹存的美,还有的是异域风情的美。
有的人美在一双摄人的凤目,有的人美在一对挺拔的胸脯,还有的人美在一双结实而又修长的腿上,让人忍不住想象他婉转承欢时的模样。
这些人本该被养在深闺,被捧在手心。
他们本该在白日里侍弄主人,在夜里被主人侍弄。
可程秋绪这个主人居然让他们来做轿夫,当脚垫。
这何止是浪费。
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白少央最留心的却不是这些貌美的轿夫。
他留心的是这顶轿子旁边跟着的十一个人。
这十一人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神通”——金蛟子c木小桃c水灵龙c火将头c土大师。
四缺一的三海将——关若海c严星海c甄幻海。
最后是程秋绪最为倚重的三山将——刘笑山c许忘山c曾吟山。
他们昂首阔步的齐步走来,仿佛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仅仅十一人的队伍,竟然让白少央产生了一种面对千军万马的错觉。
他只能苦笑。
可当他看向陆羡之,发现对方也在笑。
而且是一种极度兴奋,令人胆寒的笑。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他几乎要把一张脸给笑裂了。
这小子看着心慈手软,却也会有叫人害怕的时候。
他还想再看,却听旁边坐着的百汇钱庄老板季通才发出了一声冷笑。
冷笑过后,他才扶着山羊胡道:“知府老爷的轿子到了门口都得停下,他竟让人直接抬着轿子进门了。这姓程的面子难道比知府老爷还大?”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还翘起了二郎腿。
这个白手起家的富人,似乎总在不经意间暴露出富贵之前才有的姿态。
白少央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认真地看了第二眼。
清顺居大当家宋子茗哄了哄他带来的两个儿子,然后对着季通才叹道:“他的面子倒不比知府老爷的大,可他的话却比知府老爷的还管用呢。”
季通才不屑道:“你们被他的阵仗吓破了胆,我可不信这邪。”
不屑归不屑,他的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离那轿子的。
轿子终于落下,轿内也终于伸出了一只手。
一只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人才会有的手。
这五指的分寸仿佛十分得宜,多一分嫌长,短一分嫌粗,既不会过分骨感,也没有丝毫赘肉。
阳光于碧空之上寂寂地洒下,竟将这只手衬出了白玉一般清润的光芒。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只练武之人会有的手,倒像是一只书香世家的公子才会有的手。
季通才看见这只手的时候,面上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而等到程秋绪要下轿的时候,早有位美少年做了人肉的垫子,趴在地上让他踩下来。
他走下这“美人垫”的时候,众人才看清他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