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不杀人不放火,也要稍微做一点什么事情才不虚此时。
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衬得愈发干净清亮,晕出点点光华。月光落下,一片茂密的枝叶被映衬得像是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一切都隐藏在最深沉的夜色中,看得不甚清晰。
高楼上的窗台,若是仔仔细细地看过去,也不过是一团黑影,不甚真切。
荼白这次来,就是为了把云豆带走的。它待在云雀身边对她总是各种不方便。
万一出了差错不可以出差错的。
一团软软的黄色就在自己的指尖,活蹦乱跳。
忽然,空荡荡的走廊深处似乎传来了几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落在荼白的耳中却是极端的清晰,眼眸中带上丝丝戒备,一手揽过小小的云豆。
没有丝毫片刻的犹豫,反身就直接跳下了窗台。
窗前一片空旷,毫无人烟。缓缓的,那扇不甚干净的窗户在没有人的情况下,极其缓慢地c安静地c平缓地,合上了。
一切如常。
至少在一般人看来是这样的。
可是来的那个人,不是一般人。
这样的深夜,不睡觉跑来学校梦游做什么。
粗/壮的枝干足以支撑起一个人的重量,茂密的枝干也足以遮掩一个人的行踪。荼白灵巧地躲在窗外一棵茂盛伟岸的高树上,透过那层层叠叠的枝叶,被切割成细碎的视线,依旧一眼就清晰地看见了那个缓缓在黑暗中现身的人影。
身姿高挑颀长,一件披在肩上的外套,看起来颇为清瘦,双手上握着的浮萍拐在月色的照应下闪着淡淡的寒光。
荼白侧过身子重新躲进了阴影中,微微抿唇。
不是他发现她了,而是他好像发现了那扇窗户的不对劲。
真是不就是开了一下窗你至于那么敏感吗?就一扇窗!还算是帮你擦过窗户了呢?荼白的指尖微微摩挲,面上稍微嫌弃。
脑海中已经打起了草稿,万一真的被抓包了她是奋起反抗好还是躺尸装死好。
等了一会儿,都不见有丝毫动静。
荼白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没有完全放心。
可是这时候,手中抱着的云豆却好像因为看见了某个人而莫名激动起来,扑扇着翅膀想要从荼白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一副饿狼见到肉的模样。
荼白心中不由得嗤笑,这见色忘友的东西。
可是这时候由不得它胡闹,沉下声音,低低地警告,“不准再动了。”
满是认真和严肃。
可云豆只是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就跟没有听见一样,还想要飞到别人的身边去。
终于挣扎开了,堪堪飞到阴影边缘。
“我说了,回来。”声音沉了下来。
荼白微阖的双眸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氤氲着异色的眼眸。全然不似人类,眼眸中似乎流转着什么,看的不甚真切。只是在夜色中,显得极为诡谲。
重新把云豆扣在怀里,荼白眸中的异色稍稍淡去。后背靠在硕大的枝干上,刚好挡住她颇为娇小的身影,完全看不出来。长发低垂,荼白稍微垂下眼帘,看不到她眸中的情绪。
透过遮遮掩掩的枝干下,月色都被切割成斑驳的光点。
有一个恍惚的刹那,还以为那个身影只错觉。
一瞬间,从身体的边缘开始化去。似乎是袅袅的烟雾,又似乎是其他东西。相互纠缠着,朝着同一个方向急速散去。最终终于离开了树荫的庇护,然后,空无一物。
悄无声息。
至少没有人发现。
云雀像是王者一样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土,在灯光昏暗的环境中一双凤眸依旧是目光灼灼,狭长深邃,泛着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