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坐在马车里,玉骨般的手摇着团扇,一言不发。
贺彦见状靠过来,执起她的柔夷放在他宽大的掌心中,轻声安抚道:“夫人,柳儿只是一个妾侍,你是主母,她入府也是来服侍你的,你若心里有气,要打要骂随你处置,你已冷了我几日,为夫心里甚是难受,你就别恼我了,可好?”
他的声音磁性醇厚,悠扬动听,这么低声下气,温柔小意的说话,只要对方是个女人,怕是都会被他感动。
苏卿抬起头看他,她的夫君已近三十,却如初见那般英俊,浓密的秀眉,一双看似阴冷却乌黑深邃,柔情万千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扬着讨好的笑容,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她夫君的眼神专注而含情的看着她,仿佛她就是他心头的珍宝。
与他成亲几载,若他的表情是真,她们当是世上最恩爱的夫妻。
如果他没有一房又一房的将那些女人抬进府里的话,苏卿或许会认为这话是真的。
苏卿用团扇掩唇,娇媚一笑,“夫君若是真这么想,可要辜负我一番好意了,我不过是见你跟柳姨娘新婚燕尔,让你们好好亲近几日,怎么在夫君这反倒成了我发脾气冷落你了,我不允夫君纳妾时,夫君嫌我善妒,我容夫君纳妾了,夫君却嫌我冷落你,不若夫君来教教妾身,妾身该如何做,才能让夫君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时更加满意舒坦?”
苏卿的声音天生靡软,这一番棉里带针的话虽是讽刺,但经她的嗓子说出,更多的是欲拒还迎的娇嗔味道。
便是身经百战的贺彦也要酥了半边身子,他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苏卿,不禁有些痴迷,随即被他极快的掩饰过去,见苏卿心里还是有气,他呵呵一笑,换了个话题,“怎么不穿我送你的那件水红色的蔷薇暗花衫儿?今日这身未免太过素淡。”
他说着往苏卿身上一扫,在那妖娆的身段上停了片刻,方转开眼睛,神情晦暗不明。
苏卿收回被他握着的手,冷冷淡淡道:“今日主家乃权贵之家,那衫太艳,喧宾夺主反倒不美。”
她生的美丽,本就被人贬斥太过妖媚,没有当家主母的威严和高贵,为了这一点,她舍弃了胭脂水粉,金钗花钿,日日穿得素面朝天,久而久之才让那些贵妇们对她另眼相看,今日赴宴之人非富即贵,她可不想讨好了贺彦,让自己几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贺彦眉头微皱,又往她即使是一身素衫也遮掩不住的妖娆身段扫了几眼,才放下心来。
苏卿心思细腻,她不用眼睛看也知道,贺彦的目光频频的扫向她的身子,那目光带着审视和打量,不似以往的火热和迷恋,让她想起了故去的母亲,她每每看见父亲房内堆积如山的古玩字画时,即是用这样的目光,思考着该用什么价钱把那些珍宝转手卖出去。
马车缓缓停下,贺彦从沉思中回神,他朝苏卿温柔一笑,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苏卿脸上挂着华贵得体的笑容,伴在贺彦身侧,接受着众人各种目光的洗礼。
苏卿是各种奢宴的常客,这一场寻常的春日宴,对她来说完全是游刃有余。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之后,苏卿如往常那般,挥退了身边的丫鬟仆婢,寻一处安静的花园,静静的呆着。
每每这个时候,她会默默的数着时间,等时辰差不多了,再回到宴上,跟贵妇们寒暄几句,再敬几杯酒,就能借口家去了。
然而今天却与往日不同。
“夫人,贺爷不胜酒力,使奴婢来请夫人去一趟。”
贺彦从商多年,不是千杯不醉却也差不多了,说什么不胜酒力,怕是借口而已。
苏卿站起身,正好她也不耐烦呆在这里,贺彦难得的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当苏卿走进奢靡的大厅,她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