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疾步而入,却听得清岚哭中带笑;“师叔祖?你醒了,呜——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走到床边,只见云意正把染了大半面血迹的被子翻到一边,沈画楼躺在场上,却是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定定注视着她。
“小云儿~”他的声音几不可闻,目光中似凝结了千言万语。
“别说话。你的伤需要静养。”云意沉声道,刚才那一刹,他忽而失去了呼吸,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犹如冰封,脑子里一片空白。心,却如被刀绞。
画楼静静瞅着她,旋即缓缓闭上眼睛。他太累了,的确需要休息一下。锁心麟虽已除,然而被耗损的身体已是药石罔效。他应该,时日不多了吧。死之前,还能再见她,已是上天眷顾。
心事沉沉,潜入梦,化作心底一滴相思泪。
云意呆坐了片刻,转身吩咐清岚:“仔细照料他,注意是否发烧。但有不对,立刻叫我。我就在隔壁!”
清岚摸了把眼泪,用力点头:“我一定会照看好师叔祖。”说着,自床边坐下,目不转睛盯着沉睡的画楼。
“母后,子幽。”云意起身,朝两人微微一笑。
子幽上前一步,注视她苍白的颜,“我扶你回去。”
“不必。”云意摇头,剔除锁心麟太耗功力,且十分费神,她只是感觉有点累,其实并无大碍。
这一夜是关键。沈画楼能否熬得过此劫,端看能否平安度过今夜。
清岚亲自照料他,云意在隔壁房间,与他不过一墙之隔。她只是呆呆坐等,脑子里什么也不想。
子幽默默陪伴在身侧,直到东方出现鱼肚白,她才霍然起身,转到隔壁房间。
清岚熬了一夜,眼见云意进来,探过师叔祖的情况,确认已经度过死劫,脸上顿时绽放一个大大的笑颜,随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云意连忙给他察看,却原来只是太累而已。这一夜他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这一放松便有些支持不住。
命子幽将他送回房间,云意缓缓自床边坐下,静静凝视着那张苍白的睡颜,良久出神。
他的情况不容乐观,虽然除了锁心麟的禁锢,却已是强弩之末,寻常药石已经无济于事。需得寻些天材地宝,慢慢滋养损伤的心脉,也许还能多活些年头。
思及此,不由心头闷痛,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眉眼:“画楼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死。”
画楼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云意似有所觉,立刻将手缩了起来。凝眸看他,却见他并没有醒转。
她怔了怔,默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吩咐子幽在此看护,她便与白静然一起,出发回皇城。
天光熹微,云霞流动。皇城内外一片肃杀,城上城下,旌旗招展,刀兵林立。
临渊的军队与幽冥王的两万军对峙皇城,已有数个时辰之久,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大战一触即发。
临渊负手立于城头,幽冥王与他相对而立,两人一个邪魅,一个阴沉,相视之间,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义父的耐心有限,再不把小云儿叫出来,休怪我手下无情!”幽冥王冷声说道,已是忍耐到了极限。
临渊不以为然地勾了勾唇,“小云儿来去自由。我可不像义父,有囚禁人的喜好!”
小云云传信回来,已经告知他事情的始末。帝后未死,而是被幽冥王囚禁了十年之久。这个结果,真真让人大吃一惊。
“既然你不识好歹,义父也绝不容情!”幽冥王冷哼道,正欲下令,蓦然脚下一阵抖动,不禁怔了下,城下的士兵显然也感觉到了震动,一个个惊疑不定。
沉重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犹如惊雷滚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