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瑾在娘家住了三天，陆生竟也跟着在那儿待了三天，甚至连班都不去上。冬天的早上两人都有赖床的习惯，每天都是被王敏叫醒的，若是从前王敏倒是会任由言瑾睡下去，她平时太刻苦，休息时间少。可现在她怀孕了就不一样了，早饭得按时吃，还得吃得好。王敏常说“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吃少”，言瑾除了第一个经常忽略外，另外两点大部分时间都还是遵从的。

    最后一晚，晚饭后言瑾拖着王敏跟她在校园里遛遛当做散步，王敏一口应了下来，却是叫着陆生一起去。

    陆生的初高中都是在师大附中念的，对于师大也是有些感情的，即使大部分的建筑已经拆除改建，有些地方却仍旧保留了下来。

    “这地方竟然还在！那时候跟我们班的几个男生经常跑这来偷偷抽烟！”

    那是一个传统的砖瓦房，房顶是鳞次栉比的深灰色瓦片，不知是不受风雨的打击还是经过多次的翻修，丝毫部件破损，侧面的墙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因着是冬天，只剩下了枯黄的藤蔓。

    房子的另一个侧面和背面都被围墙给包围了起来，仅留着大约一米的空隙，刚刚好够一个人走过。

    “学校给翻新过，体育馆器材室的那老大爷住这，”王敏伸手指了个方向，隔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座银灰色的建筑，“哎？你也是附中的？”王敏记得陆生是在北京念的大学，自然不会认为他是师大毕业的。

    陆生点点头，“初高中都在这，97年毕业的。”

    “97年，97年”王敏回想着，突然惊讶着问：“我记得那年有个保送清华的，难道”

    “是我。”陆生摸了摸鼻子，还年轻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觉得是无比的骄傲，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罢了。被王敏突然提出来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当年老陈多得意啊！他带的下一届学生没人不知道你名字的，每天都要听一遍你的故事。”王敏笑着，又叹了口气，“老陈挺可怜的，后来老婆跟人跑了，儿子被人诱骗吸一毒。他后来酗酒，肝不好，08年的时候走了，还是奥运会开幕式那天，哎。”

    老陈是陆生高中三年的班主任，陆生不像其他成绩优异的学生一样喜欢问问题，每天扎身题海。他喜欢打篮球，除了上课时间他基本都是在篮球场上。高三的时候省队的教练还特地来找过他，希望他能考到体校，接受正规的训练，老陈都认为篮球是他的梦想，以为他会答应，谁知道他却拒绝了。更让人大跌眼镜的在后面，他竟然获得了全国物理竞赛的一等奖，保送清华，老陈惊呆了，他在班上的成绩不算拔尖，只说是中上。即使是附中，这样的排名要达到清华还是非常遥远的。

    听到曾经的恩师去世的消息，至少是有些遗憾的。一点一滴把知识传授给自己的人，竟然已经不在人世了。算起来老陈应该也不过五十来岁，按理说是享儿女福的年纪，却偏偏遭受命运如此的对待。

    “妈记得的学生屈指可数啊，你有本事！”这几天倘若王敏在场，言瑾会跟陆生说话，有时候还会开玩笑挪揄他几句。一旦两人独处的时候，那是真的相顾无言。

    “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提！”陆生摆手。

    “你又不是好汉，怕什么！”好汉才不提当年勇呢！

    陆生哪儿听不出她在损他呢，王敏也笑着责怪她，她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对了，我明晚有个聚会，都是高中同学，让带家属，你跟我去吧？”

    言瑾当然是要拒绝，在王敏和言学文的面前演戏就算了，她可不想再到外面去跟他演一场伉俪情深的戏。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王敏抢了先。

    “去，她肯定得去！你们一家三口去！”

    “妈！”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