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眼前是一片黄灿灿的金色麦田。微风吹过,成熟饱满的麦子都会发出沙沙的响声。
四下里,只有我和一个男人。他望着远方也并不看我,突然,他开始全力奔跑。要去哪儿,我也不清楚,只是跟着他不断的跑,用力的跑。
跑过麦田,跑过集市,跑过小巷,跑过走廊直到一个石砌的小房子,我知道,这是他的家。所以,我能跟着他毫无障碍的跑进去。
他住在最里面的屋子,走廊的木质地板踩上去都是吱吱嘎嘎的声响。打开门,屋子里面满是空气潮腥的味道。地上到处都是画布,画架子上有一副刚刚完成的画。
上面是一个男人,少了个耳朵。
瞬间我被他浓浓的悲伤和绝望笼罩,说的不被人理解,画的不被人认可一种生无可恋的情绪让他恨不得了结自己。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从老旧的抽屉里,男人拿出一把同样老旧的左轮手枪。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他的头盖骨被打飞。脑浆崩裂,鲜血洒满了画卷。
几乎在男人开枪的同时,我猛的从梦境中醒过来。冷汗已经浸透睡衣,我的脸上也都是泪。手被人握着是让我安心的温度。
这一次我没有问顾城为什么回来,他也同样没解释。顾城握着我的手没有放,房间里面没开灯,他也还是知道我醒了。
顾城淡淡的问:“做噩梦了?”
“嗯。”
一个音节了事,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顾城解决了我这个困扰,他就像是哄孩子般的柔声问我:“梦见什么了?”
“文森特梵高。”涌上来的说话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对人倾诉:“你初中时候跟我讲过梵高的死,当时我还在上小学,所以记忆特别的深刻。我一直都不太理解,为什么他会选择用这么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人生。”
“并不是惨烈的方式,仅仅是他喜欢的方式罢了我给你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也只是想吓吓你,不然的话你总吵着要去学画画。”顾城身上还穿着西装,他解开上面的扣子,尽量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我不喜欢你去学画画。”
“为什么?”我不明白:“你不是恨我么?我要是学画画的话,就会被送到寄宿学校去。一年中你有大部分时间不用见到我,你为什么不喜欢?”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不喜欢。”顾城没有解释他的话,他接着刚才梵高自杀的问题问:“现在能理解了吗?”
我摇摇头:“还是不能理解。”
顾城的嗓音在夜晚里变的柔柔的:“我小时候,是不是对你很坏?”
“你现在对我,也并没有多好。”我实事求是。
顾城的笑声从暗处传来。
“还有一会儿才天亮呢!”顾城看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拒绝他,他身子往下沉了些:“你再睡会,明天还要练习骑马。”
可能是因为夜晚的关系,万物寂静,我们两个之间竟然也破天荒的没有争吵。气氛静谧的笼罩着,缓缓流淌,是难得的祥和。
顾城的手暖烘烘的,改变了记忆里的温度。
从噩梦中惊醒,本来我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了。谁承想,我闭上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这次我没有再做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早上ade拿着骑马装来叫我,她大力拉开窗帘我被刺眼的阳光照醒。我心里一惊,赶紧往身边看顾城已经走了。
我问ade:“你早上来的时候看没看到”
“看到什么?”ade迷茫。
“没什么。”我摇摇头,摸摸身边枕头不明显的塌陷,脑海中的记忆也连带着变的混沌起来。
“吃过饭后你就要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