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越来越近,丁香定晴一瞧,原来是阿婆。丁香赶紧跑到柴房前继续拉柴,不让阿婆瞧出异样。
阿婆五十来岁,身子骨还硬朗得很,只见她扛着一根粗木快步走着,看上去丝毫不费劲。她将粗木放在柴房旁,瞅了一眼丁香拉下来的柴,当即拉长了脸瘪着嘴,“二丫头,你这又是要烧水洗头洗澡?”
丁香知道阿婆嫌她穷讲究,费柴又费水,她也知道应该敬老,所以她不好顶嘴,否则要被村里人的唾沫给淹死。那就由着阿婆说去,反正她要洗就洗,阿婆再怎么不乐意也不至于生拉硬拽拦着她。
阿婆见丁香只朝她呵呵一笑,接着该干嘛就干嘛,根本就不搭理她这个阿婆,她气得要张嘴骂丁香,这时忽然听见屋里海棠的声音,“二妹,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阿婆一听到海棠的声音,就感觉要心绞痛了,她捂着胸口走到门口,说:“海棠,我的大孙女啊,你还没说出是哪个色棍将你”
阿婆痛心疾首地要来推门而入,不知为何她又止住了脚步,嘴里唠叨了几句“作孽哟作孽哟”,就莫名其妙地返回柴房旁,坐在那儿垂泪发呆。
丁香被她这番举动搞懵了,问:“阿婆,你这是怎么了?”
“唉。”阿婆从腰间抽出她平时用的柴刀,站起来挥着臂膀狠狠砍着那根粗木,“我又能怎么着,谁叫我的大孙女这么不争气呢,这下可是把咱家老脸都丢光了。我现在一瞧见你姐那肚子,就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所以还是离她远点为好。”
原来如此!丁香觉得阿婆有这种想法也情有可原,因为海棠是阿婆八个孙子孙女中最大的一个,想必当初海棠出生时,她也没少疼海棠。只不过大儿媳何氏连生三个姑娘,她便对这三个姑娘差了些。
特别是后来她的二儿子孟庆生了一个姑娘和一个小子,她的三儿子孟兴生了一个姑娘和两个小子,她的心思就放在老二和老三这两家了。现在海棠出了这档子事,她想起海棠小时候的可爱,再想起那时她把海棠当宝贝儿一样疼着,此时就更伤心了。
阿婆姓乌,她的娘家不在青山镇这十几个穷村子里,而是凉丰镇乌家村的。她娘家那里可不是山沟沟,而是靠着一条河,田多粮食足,家境并不差。可就是因为她家姐妹多,直到她嫁人时,她娘也没生出一个儿子,所以在她嫁人之前,她爹娘因为连生六个姑娘被人瞧不起。
那时没有像样的人家来向她提亲,要么嫌她是长姐,以后得为妹妹们操劳,要么怕她会像她娘一样只会生姑娘不会生儿子。
乌氏是个好强之人,既然没有像样的人家来向她提亲,那就嫁到穷山沟里去。那时孟老爹正娶不上婆娘,也不会挑剔乌家这些,待乌氏非常好。乌氏生孟贵时,她娘竟然也跟着生了一个儿子,她娘说这是乌氏把福气过到了娘家。
乌氏生了孟贵后,其实想要一个姑娘的,没想到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她馋姑娘馋得紧,可是后来一直怀不上娃儿,见自己三个儿子没有姐姐或妹妹,便让自家三个儿子与远亲家的一个女儿攀亲,平时礼节往来频繁,这样乌氏的孙子孙女就算有姑姑了。
这位姑姑就是那个表哥孙鸿的娘,因为孟家三位兄弟与孙鸿的娘无论怎么来往都不像是亲兄妹,这种隔阂是无法言欲的,所以海棠丁香她们叫这位姑姑为表姑,并没有当亲姑姑看待。
虽然不亲,但还是有来往的。
这位表姑似乎并不在意与孟家的亲戚关系,也不怕闹僵,明知道儿子喜欢的是海棠,就是不同意让儿子娶海棠,以至于害得海棠大了肚子。她觉得自家儿子读了两年书就了不得,想攀上单家村的玛瑙,因为单家在县衙里有亲,玛瑙的哥哥就是托亲戚的福去县衙当差了。
表姑孟氏便想,若是她的儿子孙鸿娶了玛瑙,说不定也能去县衙谋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