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蓄在眼眶中,欲坠不坠。
六师兄摸摸我的脑袋,轻轻一笑:“你再哭的话,我可要叫他过来。该谁的谁领回去哄着,我可不想越俎代庖,何况还吃力不讨好。”
眼泪再流不出,我当即羞得不行:“六师兄,你”
六师兄起身下床,帮我掩住衣服,稍稍偏开视线,轻咳一声道:“莳萝,穿好衣服,出院门转一圈。”
着上衣裳,我重新结好腰间系带,嘟着嘴撒娇道:“六师兄,天这么晚了,外面还在下雨,我出去做什么呀?”
六师兄挽唇一笑,将一把纸伞塞到我手中,推搡我出门:“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还没嫁出去就开始不听师兄的话了?”
面上一热,我跺脚羞恼道:“不跟你说了。我出去还不行吗?”
雨下得很急,斜风卷着雨珠钻入伞底,我刚出门没走几步,裙衫几乎被打湿一半,黏在身上潮乎乎凉丝丝,很不舒服。
今晚的夜特别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仰头细看,唯有隐约的乌云和密密的雨帘入目。一阵冷风吹来,我一个寒噤差点把手中的伞给跌了。
磨磨蹭蹭地行至院门处,我推门出去,下意识地往左手边看去,只见
那道熟悉的身影依墙而立,他的衣袍早已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略显单薄的轮廓。雨水顺着额发滴滴滑落,他薄唇紧抿,脸色在黢黑的夜中苍白得刺眼。
夜色深沉,水汽弥漫,将他的身形浸润得恍恍惚惚,仿佛寒夜里摇曳的烛光。
四目相对,彼此皆是怔忡。
不知过了多久,苏沐扯动嘴角,冲我弯眉笑得不甚分明,他喑哑出声:“阿萝,你来了。”
我点点头,有点局促,不自觉握紧手中纸伞,低声道:“苏沐,你还在。”
绝美容颜上缓缓绽开笑容,温柔的笑意于那黑亮莹润的双眸中一点点明亮起来,长而密的睫毛上挂着的细碎雨珠微微颤动,淅沥凄冷的雨夜中,他转过身,冲我张开双臂,抿唇轻声道:“阿萝,让我抱抱你。”
眼泪一瞬涌出,像极了此刻淋漓的夜雨。纸伞自手中跌落,渐起碎玉珠无数,我顾不得抹去泪水,提起裙摆小跑着扑到他怀中。细细密密的雨水打来,满脸的湿意,满眼的湿意。
苏沐一把抱起我,声音沙哑不成样子:“阿萝,我就知道,应该等着你。”双目凝上我的眼睛,那么温柔,那么怜惜,那么深情他一字一句沉声道:“阿萝,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我搂上他的脖颈,凑到他耳畔,哽咽着轻声道:“苏沐,我也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
抱在我腰间的手骤然收紧,似要融入骨血中再不分离。苏沐脸颊贴上我肩头,闷声道:“阿萝。”
我俯身吻上他俊朗的眉眼:“我在。”肩膀处,有温热润湿的触感渐渐氤氲开。
那晚,六师兄和苏沐进行了一番长谈。我不知道六师兄和苏沐究竟谈了什么,只知道两人谈完后,敲开了我的房门,六师兄直截了当地对我说,“莳萝,收拾东西马上跟苏沐走。”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转眼去看苏沐。
苏沐神色郑重,点点头道:“阿萝,走吧。”
对于六师兄,我一向无条件相信,对于苏沐,我愿意无条件相信,于是我没有再多问,稍稍收拾打点,随苏沐登上不知何时停在门外的马车。
我们没有同其他人告别,送行的只有六师兄一人,云虚子驾车。
雨势减缓,由原来的淅沥不止渐转为滴滴答答,冷风还在时不时吹来,让人遍体生寒。六师兄撑伞站在门外,神情中竟有几分决绝。
我眼中酸涩,心中发堵,向前抱住他,眼泪再次落下来:“六师兄,我走了,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