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人。丈夫姓石,今夜被狂风刮来的。不知这是什么去处?离罗田县有多少路程?”老尼道:“这是四川成都府城西,离城三里地。此去黄州,约有两千多路。”翠容道:“奴家既到这里,断难一时回家了。情愿给师傅做徒弟罢。”老尼道:“我比丘家有五戒,守得这五戒,才可出的家。”翠容问道:“是那五戒?”老尼道:“目不视邪色,耳不听邪声,口不出邪言,足不走邪径,心不起邪念。”翠容道:“这五件,我都守得住。”老尼道:“你能如此,我给你闲房一座住着。各自起火,早晚不过替我扫扫殿,烧烧香。除此以外,并无别事派你了。若是愿意,你就住下。”翠容道:“这却甚好。”遂拜老尼为师。折变了些首饰,以此渡日。翠容想道:“菩萨说,‘作尼莫犯比丘戒’这句我明白了。‘遇僧须念弥陀经’,僧者,佛也。”就一日两次,来佛殿前焚香祷祝。不题。房翠容在外莫说。
但不知茂兰回来如何?再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穷秀才故入yīn魔障
话说石茂兰看守河工三年,方才回家。进的城来,无处投奔。只得先往岳丈家去看看。到了房宅门口,见物是人非。甚是惊异,打听旁人说:“房守备夫fù俱没了。他家小姐被王诠设法娶去。王诠已死,房小姐并不知归往何处去了。这宅子是奉官变卖填补亏空了。”茂兰闻说,大惊失色。回想:“不听翠容之言,所以致有今日。”暗地里痛哭一场。前瞻后顾,无处扎脚。遂投城外客店里宿下。反复思想,yù还在此处住罢,这等落寞难见亲朋。不如暂往襄阳,以便再寻生路。店里歇了一夜,次早就往襄阳府去了。到得襄阳,见那城郭宏整,人烟辐凑。居然又是个府会,比黄州更觉热闹。落到店中,歇了两日。买了些纸来,画了几张条山,写了几幅手卷。逐日在街头上去卖,也落得些钱,暂且活生。一日,走到太平巷来,东头路北第三家,是胡员外的宅子。路南错对门是个酒铺,门上贴一付对联道:
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石生走近前来,就进酒铺里坐下。酒保问道:“老客是要吃酒的吗?”石生答道:“只要吃四两。”那酒保把热酒取过四两来,给石生斟上,就照管别的客去了。石生把酒吃完,还了酒钱。正要起身出去,忽从店里边跑出一个人来。却是个长随的打扮。问石生道:“你这画是卖的吗?”石生答道:“正是。”那人把画展开一看,夸道:“画的委实不错,这是桩什么故事?”石生道:“是朱虚后诛诸吕图。”那人究问详细,石生把当年汉家的故事说了一遍。并上面的诗句也念给他听了。那人道:“你这一张画要多少钱?”石生答道:“凭太爷相赠便了。”那人从包里取出一块银子,约有三钱,递给石生。拣了一张画,卷好拿在手中。仍上里边吃酒去了。
此时,适值胡员外,在门首站着。把石生上下打量一番。想道:“我相此人,终须大贵。”遂走过来问道:“尊客是那边来的呢?”石生答道:“在下是从黄州府罗田县来的。”胡员外问道:“罗田县有个石岚庵,你可认得他吗?”石生答道:“就是先严。”胡员外道:“既然这样,世兄是位公子了,如何流落到此处?”此时,石生不知道,方才那个买画的是魏太监私访的家人。就把他父亲生前弃官,死后修河的事情逐一说了个清楚。都被那买画的人,听在心里去了。胡员外也把字画拿过来一看,称赞道:“世兄写画俱佳,甚属可敬。若不相弃,到舍下少叙片刻何如?”石生略不推辞,就随着胡员外走过去了。
进得胡员外的院来,让在西书房里坐下。叫人打整酒饭。胡员外问道:“世兄曾进过学否?”石生答道:“已徼幸过了。”胡员外又道:“世兄既经发轫,还该努力读书,以图上进,区区小成,何足终身。”石生答道:“晚生非不有志前进,无奈遭际不幸,父母双亡,夫妻拆散。家业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