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他该走了。
目送皇帝走后,张嫣领着家人回到正厅。张国纪这时候才抹着眼泪哽咽道:“孩子啊,你受苦了。”
“嫣儿,”终于找着说话的机会,池漪迫不及待过来问,“你怎么样?身子好了没?”
张嫣安慰完张国纪,转身正视他,严肃的神色一点都不含糊,柔声叹道:“哥,不是我摆架子,你还是不要这样叫我。”
池漪脸色黯淡下来,慢慢地把头垂了下去,神情伤感。张嫣瞧着他,一言不发。这少年又一次屈服在她强硬的态度下,抬起头,苦涩地一笑,缓缓道:“皇后娘娘。”
张嫣摇摇头,三年了,他一点没成长。
“我已经好了,你们不用担心。”她生动活力的目光转过张国纪和池漪,微笑说道。
池漪贪婪地看着她,一腔火热的思念化作滚滚烫烫的关怀的话语:“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那昏君对你怎么样?还有那可恶的客氏奶妈”
提到客氏,他眼里迸出狠厉的光芒,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咬牙怒道:“让我抓到这恶妇,非手刃了她不可!”
“哥!”张嫣大惊失色,又急又恼道,“你还是这么冲动,这话你有没有在其他地方说过?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到处跑,让他们听见,你”
“听到又如何?”池漪越说越愤怒,“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这事是那奶妈做的,只有那昏君一个蒙在鼓里。都说他是躲在奶妈怀抱里的皇帝,看来此言一点不错!”
张嫣头疼了起来,抚额坐到椅子上。
张国纪叹息一声,站起来走到池漪身旁,拍拍他肩膀道:“年轻人,你太冲动了!这话是我们能说的吗?你一口一个昏君,叫人听到,杀头都不为过啊。”
“舅舅,”池漪无限怜惜地看着张嫣,心疼得直皱眉头,“你看嫣皇后,三年前进去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那里面是人过的日子吗?怎么把一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他别开头,眼泪在红红的眼眶里打转。
张国纪默不作声了。
气氛一阵沉闷。
张嫣揉揉额角,改口道:“哥,你怎么来了?”
池漪脸一红,躲闪着目光,结结巴巴道:“我我”皇帝进城回宫这么大的事谁不知晓,他一听说这个消息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皇后真的回了娘家。
张嫣瞅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头更疼了。
天启回到宫里,稍作停歇,就马不停蹄地赶到承乾宫里看儿子。梅月华正愁眉苦脸地守在摇篮旁,猛然看到那张纯真孩童的面庞,欣喜若狂,掩口惊呼。
天启理都没理她,直接看孩子去了,这一看眼泪就滚了下来。离京时还白白胖胖,现在瘦巴巴的,眼睛里含着一泡眼泪,恹恹的,无精打采。许是不认识他了,他的手刚伸过去,那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
梅月华把孩子搂在怀里,一边抹眼泪一边哄着。
“怎么会这样?”天启尴尬地立在摇篮边,担忧道,“他是不是病了?”
“不知道”梅月华无助地摇头,眼泪哗啦一下淌了出来,“上个月有几天天气凉,孩子冻病了,天天发热咳嗽,有七八天才好。我心里害怕,让他们带话给陛下,谁知一去无音信。这两天不知又怎么了,胆儿小的很,听见一点声音就哭”
正说着,外头的猫忽然“喵喵”叫个不停,这一下不得了,那孩子眼睛惊恐地睁大,身子一哆嗦,又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跟一般小孩子闹人的哭不一样,凄凄厉厉的,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春日暖洋洋的天里,天启浑身窜过一丝凉意。
内侍赶跑了猫,梅月华安抚一阵,那孩子才慢慢地停止哭泣,安静地趴在他娘的肩头,大气也不敢出。
“这孩子咋恁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