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丛丛芦苇,身姿婀娜,秋风一吹,摇曳生姿。桨拨动着湖水,声音舒缓清越。这声音好像成了乐曲,张嫣听得心神澄澈。有灯笼照着,湖里并不黑,也说不上亮,潮湿湖水上飘着一层白雾,将这人c这景罩着,飘渺如蓬莱仙境。
天启白皙面庞隐在这层白雾里,更显柔和。他心情愉悦,孩子气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滑到湖中央时,他问张嫣:“我划得好吗?”
迎着他期待眼神,张嫣微笑点头:“很好。”
他便开心地笑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冷不冷?”
说实话,露在外面的手已经冰凉,但是张嫣无法说冷,因为她的心是热的,就像注入了湿热的潮水,软绵绵的,细细品味,还有点酸酸的。
“不冷。”她摇头。
她端坐在船尾,美丽的容颜被雾气熏染,黑的愈黑,红的愈红,纯粹得像入了画,清冷出尘。
天启久久盯着她看,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其实想今天下午带你来,那时候天高云淡,不冷不热,正好。”
张嫣笑道:“现在也挺好,你看星空多美。”
她抬头望天,天启跟着抬头,浩瀚星空无垠,星星点点闪闪,像是顽皮孩子偷窥的眼睛。不知他们在看星星,还是星星在看他们?
怕累着他,船行中央,张嫣柔声道:“陛下,别划了,坐下来歇息歇息。”
天启把船泊在芦苇深处,丢了桨,挨着她坐下。张嫣把暖了许久的斗篷给他披上。此前他嫌热,非要脱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游从之,道阻且长,溯洄从之,宛在水中央。”正静静相依相偎着,他漫声吟起诗来。
张嫣大感惊奇,侧头看他。他倒一本正经,眉目低垂,严肃里又带点忧郁。张嫣抿嘴笑起来。
天启侧头对她说:“这说的不就是你吗?”语气似不甘,又似抱怨。
张嫣点头笑道:“是啊,我现在就是在水中央。”
她在说笑,天启却不笑,在袖子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一支横笛,道:“我吹笛子给你听。”
张嫣早听说他笛子吹得好,便道:“好啊。”
他不忙着吹,起身坐到她对面,然后躺了下去,枕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那石头应该是他用惯的,就在船上放着。
“我躺着也能吹。”他翘起二郎腿,并无炫耀地,向她陈述事实。
张嫣点点头。
他便呜呜咽咽地吹起来,裂石碎玉般动听。他并不看她,两眼一眨不眨望着天空,眼眸深邃沉静,好像容纳了整个宇宙。
那曲子在张嫣耳边时隐时现,她并未听太清,她的整个心神,已被这少年占据。他本人就是一首乐曲,神秘忧伤,动人心肠。这个星空下的寂寥少年,有的时候像个诗人一样忧郁。比起处在众人中欢笑,他更适合孤独。
他为她吹曲子,她心里感谢。而吹曲子的他,却让她感动。一曲终罢,她有点想掉泪了。
“这是蒹葭,男子向女子表达爱意的。”他把玩着竹笛,说。
“哦。”张嫣尚未回神,木然应道,“纯妃好像弹过。”
“就是跟她学的。”天启抬眼看她,淡淡道。
张嫣习惯性地说:“改天陛下也可以吹给良妃听一听。”
“何必说这话?”天启垂下眼皮,低低道,“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
一个字一个字轻轻飘进张嫣耳朵,如重锤落地,惊得她回过神来,明亮眼睛蓦地抬起,怔怔望着天启,心头情潮涌动,一瞬间席卷了全身,几乎燃烧她的所有神智。
天启仿佛随口抛出了一句微不足道的话,说完就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