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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的时候,段雪娇已经在了。无论侍寝不侍寝,段雪娇每天必是雷打不动地这个时候来。虽然抢了中宫的侍寝机会,脸上并无得色,一贯地谦恭。张嫣瞧着,心里暗暗佩服。

    当天下午,徽媞依旧去翊坤宫学琴。她慢慢地摸索到了门道,觉得还有点意思,学起来也更专注了。段雪娇发现这公主太过自我c孤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喜欢了就执着,不喜欢连瞟一眼都觉得浪费,很多方面她单纯得让人不敢相信,这也是她的脸上为什么总现出一种脱俗的纯真。

    所以等到雅秀到哕鸾宫补冯姓宫女的缺时,她丝毫未在意,连原因都不问。雅秀活泼伶俐,乖巧懂事,比其他宫女更会讨徽媞喜欢。后来再到武英殿时,徽媞斥退了西李派给她的宫女,换成了雅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湖面一样不起波澜,皇帝照旧不理睬皇后,将近一个月都没踏足过坤宁宫。这分明是失宠的前奏。内侍宫女大都势力,却不敢有丝毫轻慢皇后,顶多在后面咕叽两句。气势这东西,有些人天生就有,无论外境如何,依然昂首挺胸行走在阳光下,周身光芒不容忽视。

    入了秋后,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徽媞夜里踢了被子,就给冻病了。之前卢象升给她留了练几篇小楷的作业,她一直拖着,谁曾想这一病又给耽搁了。不止耽搁,她简直把这事忘得光光了,直到重新开课前的头天傍晚,才一激灵想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徽媞照旧奔跑在阳光铺就的金色大道上,一路上她都在跟罗绮探讨,在今天这个千岁节的日子里,皇帝会不会到坤宁宫里给皇后祝寿。

    卢象升见了她,不免嘘寒问暖。她笑答道:“没什么事,病已经好了。”一开口,两颗门牙不见了,风往里直灌,说话咿咿呀呀的,跟一两岁牙牙学语的婴孩似的。

    卢象升不好意思问,眼一瞥,见她额头上贴着一块膏药,这下实在忍不住,道:“公主,你额头怎么了?”

    “哦。”徽媞轻描淡写道,“磕伤了。”

    卢象升一点不意外,他知道这公主也就长得乖而已,实则顽皮得像个小子。

    课间闲着无聊,徽媞说一句,徽婧跟着学一句,那类似羊叫的声音接连响起,逗得左右侍女掩嘴娇笑。徽媞恼了,闭着嘴巴,再不吭一声。

    徽婧偏要逗她说话,戏谑道:“八妹,你门牙去哪了?”

    徽媞低头看着书,平平道:“我在换牙。”

    徽婧冷笑,她已经听说了,哕鸾宫里前几天又起了争吵。甜美一笑,露出一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她道:“你前年八岁时,牙不是已经换过一遍了吗?怎么还换?”见徽媞垂着脑袋不语,她恶意笑笑,接着道,“我听说,被人家打下来的牙,以后可都不再长了。哎哟,这豁着牙可不好看哪。八妹,我劝你以后还是闭着嘴,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啦。”

    一点红从徽媞耳朵涨起,须臾红遍了整张脸。嘲笑从四面八方涌来,空气被挤压变形,她都不敢抬头,去看周围宫女的神情,皮包骨头的小手死死揉搓着书角。

    恨意又潮水般涌上胸腔,对西李的,对徽婧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无论心里多么波涛汹涌,她面上依然是怯懦文静,像受伤的小鸟,独自舔着伤口。

    徽婧正要再刺上两句,转眼瞥见卢象升进了来,就合上了樱唇。

    徽媞麻木地听完了剩下的课,心神俱疲,默默收拾着书。徽婧纯粹是来玩的,一上午下来,依然神采奕奕。她如今也不早退了,每次必是傍着徽媞和卢象升一起走。

    这个时候,卢象升通常是要检查功课的,今天也不例外。

    徽媞怔了怔,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桌子角里搁着的一摞纸上,犹豫片刻,她红着脸抬头,不敢看他,对着虚空,嗫嚅道:“我没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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