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到她身后。
“没什么,绣着玩。”张嫣淡淡应道。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全副心神凝注在绣架上。
绣幅里,葱郁林木覆盖的悬崖下,浩浩水流奔腾。尚未绣完,不能窥其全势。天启移开目光,凝视她侧脸,眉目如画,鼻子秀挺,沉静得像一滴水。
他久久移不开视线,张嫣察觉到了,微微转开身,留给他一头乌发。他这才注意到张嫣的发式是高髻,身上穿的是窄袖,从头到脚裹得严实,不像乾清宫里的宫女,低髻广袖,衣服薄透。
他当然不知道,宫女在客氏带领下,全都效仿南人装扮,张嫣素来不那样穿,并要求坤宁宫里的宫女也都得高髻窄袖。
他俯身,对着绣架指手画脚,温热气息呵到张嫣脖颈,她立即绷直了身子,天启浑然不觉,“皇后,你看这树上是不是该绣个猴儿?这水里弄两条红鲤鱼上下翻滚,多好看,还有这崖上”
他手动来动去,张嫣怕扎着他,慌忙收了针。天启仍一本正经给她出着主意。听起来全都是馊主意,分明是故意捣乱。张嫣侧头,美目泛起恼意,蹙眉道:“陛下!”语气有她不自觉的娇嗔。
四目交汇,天启看着她微微一笑,连梨涡里都盛满了笑意。无疑,他是喜欢看她不冷静的。张嫣立即把头扭了回来。天启挨着她坐下,伸手扳住她肩膀。
“皇后,这就对了嘛,我一个大活人在你身边,你弄什么刺绣啊?”他嘟起嘴抱怨。
“陪我说会儿话。”他温柔下命令。
张嫣正有话想说,闻言道:“陛下,听说你这两天一直在做什么机动游戏,还把乾清宫的大缸凿了几个洞,那缸是救火用的,以后失火怎么办?还有,你忙里忙外,却把正事都交给秉笔太监,这怎么行?陛下稚龄登极”
“皇后,你还是快刺绣吧。”天启起身,逃也似地往外奔。
“陛下,你回去做什么?”张嫣追在他身后问。
“我啊,”看她脸色肃然,天启忙改口道,“我回去看奏折,看奏折。”张嫣送他出门,他连说“不用,不用”,脚不沾地地走了。
张嫣倚在门口叹气,吴敏仪道:“娘娘,你说那些干嘛?明知道陛下不爱听。”
张嫣不为所动:“他不爱听是他的事,该说的我还是要说,等到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可就晚了。”
吴敏仪为她着急,别人都是想法子逢迎皇帝,她倒好,没事说上两句,看看,把皇帝都吓跑了。
“娘娘,奴婢有话跟你说。”进到屋里,她小声道。
张嫣屏除他人,吴敏仪附耳过来:“陛下下次晚上过来,奴婢有法子让他宠信娘娘。”
张嫣羞赧低头:“这种事全看他意愿,你能有什么法子?”
吴敏仪道:“有一种梦仙香,味道极淡,和其他香一,闻不出来,往年宫里娘娘都用的。说实话,对陛下身体不太好,不过偶尔用一次也没什么。”
张嫣没听明白。吴敏仪这才想起对面是个十五岁刚出阁的丫头,说得太含糊她理解不了。
“有催情效果。”
张嫣立马摇头:“不行。”
果然一口拒绝,吴敏仪无奈地笑了笑,耐心劝道:“娘娘,再过几天,那两个人可就要进宫了,你不用她们也用。万一让她们捷足先登,抢了陛下宠信,对你可是大大不利啊。”
张嫣静如古松:“那就让她们抢去吧,这种虚假的东西怎么可能长久。”
吴敏仪知她固执,决定的事不可更改。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唯有叹气。张嫣也叹气:“只是可怜陛下,他身体本就不好。”
日子说到就到,五月二十,天启纳段氏纯妃,梅氏良妃。以往那些妃嫔都是以姓氏命名,比如他皇祖万历最宠爱的女人郑氏,就封为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