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刘彻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这个时候,风吹过来,已经带了几分细细的暖气,虽然整体依然让人觉得冷,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心活了过来,他是罪恶,是丑陋,可是他喜欢的那个人还是干干净净的,还是那个会因为一只猫而跟自己置气很久的那个阿娇。
陈阿娇大他几岁,可是总是成熟很多。
云也跑得很慢,阳光从云缝里落下来,铺在街道上,锦缎白帛一样,刘彻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敲了门。
“叩c叩c叩”
只有三声,敲击的时候带着几分迟疑,带着怀疑又带着期待,张汤站在后面,觉得自己眼前的男人很可怜。这是他效忠的君主,美人与江山难以兼得。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陈阿娇是窦太皇太后的外孙女。
很快,里面有了声音。
“酒肆有事,吃酒请夕市时再来。”
刘彻还准备敲门的手,忽然就僵住了,他站在门前,表情一下就沉下来,像是忽然之间阴霾下来的天空。
那紧抿着的嘴唇,僵硬的线条,还有不自然地蜷曲了几分的手指,都反映出他内心的痛苦。
不对,不是这个声音。
他咬着牙,直到觉得喉咙里都要冒出血腥味,才慢慢地松开,“不可能的”
他不可能听错,或者说他绝对不希望是自己听错。
阿娇的声音呢?
里面的声音虽然沉静,可已经不是方才的那个了。
陈阿娇的声音他记得很清楚,他曾开玩笑说陈阿娇的嗓子很适合唱街头那些曲赋,结果被突然出现的馆陶公主刘嫖训斥了一顿,说阿娇怎么能够唱那些曲辞。陈阿娇那个时候只是笑,什么也不说。
他就算是忘记了自己的声音,也不会忘记她的声音。
张汤叹口气,劝道:“陛下,该回宫了——”
“不可能!”
他凌厉的一眼忽然扎了过来,其实不是针对张汤,只是那眼神的确是望过来了,张汤只觉得头皮一麻,几乎就要躲避开,可是最后的理智让他停止了自己的这种举动。
他没有说话了。
刘彻重新抬手,表情变得无比平静,像是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
继续敲门,“叩叩叩”
里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紧接着就听到了门栓拖动的声音,这一扇原本紧闭的门慢慢地开了。
“吱呀”地一声,悠长地,缓慢地,门缝慢慢地扩大,那一道缝看上去是黑暗的,可是随着缝隙的扩大,逐渐地,外面的天光斜斜地照进去。
冬日里头日头很早就偏西,这个时候阳光都是斜着的。
阳光很暖,刘彻的心很冷。
赵婉画站在门里,面色淡淡的,有轻微的笑意,她大大的杏仁黑眼里带着几分迷惑,看着刘彻:“客人是要吃酒吗?”
刘彻退了一步,差点就错脚一步踩空,落下台阶去,张汤伸手扶了他一把,却被刘彻伸手挥开,他此刻就像是受伤的野兽,满心的期待在看到赵婉画的时候化作了失望,乃至于绝望。
他冷冰冰地问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是几乎没有逻辑的,他不该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他听到的声音不是这个女人的声音。
赵婉画不知为何只觉得身上彻骨地冷,她退了一步,却又用手指指甲扣住了门框,“我是一杯酒楼的主事者,公子似乎忘记了。”
她想起这个人是常常来酒楼的人,不过赵婉画都只是在柜台那边看过而已。
她的目光轻轻移开,落在张汤的身上,只一晃便过去了,像是不认识一般,“酒肆方才在内部议事,实非故意怠慢二位,二位若要饮酒,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