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杨婵站起身,高兴的声调都不自觉上扬了许多,赵远山则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倒不是不开心,只是他有些高兴傻了。
许久,杨婵取了一个小银锭给看榜的下人,问道:“可看了名次?”
那仆人一愣,显然只顾着看榜上的名字,忘了看名次,忙告罪,跑回去看名次去。
“我同你一道去吧。”早上不去看,一来是人多太挤,二来也是有些不敢,既然知道自己中举,自然要去瞧瞧。
这一去就是到晚上才归来,杨婵见他满身酒气,知道是和同届举人吃酒庆贺了,倒也没有责怪。
“媳妇,我中举了。”赵远山趴在杨婵的肩窝,模模糊糊的咕哝。
杨婵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她其实知道他心中承受着怎样的压力,一直想要她能依靠他过上好日子,甚至如以往的官家女子的生活。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每日粗茶淡饭也没关系。
翌日,赵远山揉着太阳穴醒来,就见杨婵正好端着醒酒汤进来,“可好些了?”
“没事,就是和同届的举人多喝了几杯。”赵远山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汤,舒口气,道:“虽说中了举人,不过名次非常靠后,会试怕不一定能中。”
杨婵接过碗,“能中举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会试不中也没事。”
如果秀才算是真正成为读书人的标志,那么举人就是可以做官的标志,福利方面也不可同日而语,自然身份地位也完全不同。
像是田员外等人,以前赵远山中了秀才,能正眼对待,如今绝对是当贵宾对待。
这次除了赵远山,周盛安也中了举,不过名次比赵远山高很多,既然中举,自然要备战来年的春闱。
“他二人不回去过年了?”会试在二月,过完年赶路绝对来得及。
赵远山摇头,“这时候有什么比会试更重要,就算回了家也是读书破题,不如早早前往京城,既能修身养息,还能多空出时间读书。”
杨婵点头,能够理解,会试可以说是比高考都要重要百倍千倍的存在,自然要慎重对待。
等到他们收拾妥当,准备上京那日,杨婵还是被城外景象给震惊了。
除开这届大部分举子外,还有许多往年的举子,甚至还有不少年岁颇大的举人,杨婵还见到了好几个满头银发的举子。
“那些举人就算过了会试,怕也做不了几年官吧?”杨婵估摸了下,这些人少说六十好几的年纪,在这个五十知天命的时代,绝对是做祖父甚至曾祖的年纪,还跋山涉水的前去京城会试,无怪乎她震惊。
“这算得什么,秋闱时,还有许多老秀才进场。”赵远山觉得很正常的事,科举一途本就艰难,许多考到老连个秀才都没中的比比皆是,他除有一些天资之外,运气占大部分。
秀才那场,如果不是水患后的恩科,估计很难被取中,至于秋闱,除他自己努力,杨锦这个内弟帮了不少忙,像是往年头几名举子的卷子,还有一些可能会考中的题,甚至还有一些规矩和小技巧,都没有藏私的倾囊相授。
而他此次科考的内容,其中有不少就是之前杨锦给他的题目,所以他才能中举,不然光凭他自己,怕是这次还是过不了。
他们一行有两个小豆丁,故而赵远山邀了周盛安几人一起上京,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
平平稳稳的到了京城,杨婵有些恍然,记忆中她是来过京城的,不过印象并不深刻,杨铭更是连记事起就没进过京,更别提什么印象了。
“总算是到了。”王子勤一脸苍白,为了快点到达京城,他们在苏州转走水路,可是他半点没想到他这个江南长大的人竟然会晕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