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秦湛从梦中醒来,噌的一下翻坐起身。原希桐被他的动静惊得醒过来,连忙从陪护床上窜下来,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阿湛,怎么了,做恶梦了么?还是哪儿不舒服?”
秦湛目转过头不转睛地盯着他,幽幽的目光看得原希桐寒毛直竖,结结巴巴地问道,“阿湛,你c你什——”
秦湛:“没事。”说完,蹭的一声又躺回床上。
原希桐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挺正常,再看面色,几天的休养之下秦湛瘦下去的肉又胖回来不少,脸色也显得红润,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他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爬回床上,屈着腿努力蜷缩起身子去适应陪护床并不算大的尺寸。
黑夜重新归于平静,秦湛在一片漆黑中睁着眼,回想起刚才做的那个长得不可思议的梦,心中不由暗自纳闷,那些究竟是梦境还是记忆?
隔天起来,秦湛吃过早餐后照例下去花园里,把拐杖放到旁边一瘸一拐的练习走路。他不让人扶,原希桐无法,只得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不小心摔倒,再磕磕碰碰地伤着自己可就不好了。
随着日头的增大,从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秦湛走出了一身汗,累是累了些,但步伐却是顺畅了许多,每一步落地时的痛感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十二点后两人走回病房,秦湛去洗手间简单擦洗了一番,等到他出来后原希桐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四菜一汤。秦湛扫了一眼,四样菜是些蔬菜和瘦肉等较为清淡的菜品,汤则是熬得浓白可口的鲈鱼汤,都是些对骨伤有好处的食物,看得出来原希桐也是费了心的。
他坐到餐桌前,面前已经盛好了一碗热乎乎的鱼汤,视线无意间瞥到对面原希桐手臂上成片的热油烫伤的痕迹,秦湛顿了顿,还是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这——”
“没关系,”原希桐知道秦湛要说什么,他放下碗,眼里笑意盈盈,“我愿意这么做。”
秦湛不为所动,继续把话说完,“原希桐,你可以不用这样,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们没有分手!”原希桐飞快地否认,神色却难掩慌乱,他勉强笑了笑,夹了块鱼肉放到他碗里,“先不说这个了,阿湛,我有事要离开医院一会儿,不会很久,三点前就能回来。你先吃午饭,吃完了把碗筷放着,我回来再收拾。”
原希桐起身要走,秦湛搅着碗里的汤,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下次你不用做饭了,病房有提供三餐的服务,也省得麻烦。”
“不麻烦。”原希桐低声说,“阿湛,你之前照顾我都不嫌麻烦,现在我又怎么会觉得麻烦。”
“你也说了是之前,”秦湛笑笑,“之前我爱你,自然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但是你呢?原希桐,你并不爱我。”
“我没有不爱你,”原希桐咬紧牙根,“阿湛,我没有不爱你。虽然我领悟得太晚,但幸运的是,你还活着,而我也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秦湛脸上差点就没直接写上‘不相信’三个大字了,他轻笑一声,“那你的学长呢?你真的放得下?”
原希桐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阿湛,现在除了你,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工作,房子,财产,我什么都不在乎。”
“”
秦湛确信现在自己脸上就是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
“可是现在我不爱你了,”他说,一字一句,“一点都不爱了。”
原希桐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虽然他整张脸都苍白得毫无血色,紧抿着的薄唇泛出冷厉的青白。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脸上僵硬地扯出一个强自镇定的笑,“没关系,有我爱你就够了。”
“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回应,阿湛,我只是想让你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