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自责——到底连累了他,因为自己的情绪外露。
苏云起把人往怀里紧了紧,伏在耳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江逸原本就睡得不安稳,这么一动,自然就醒了。
他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仰头看了看苏云起,眼中不无担忧,“夫君”
江逸从来没有叫得如此主动。
苏云起低头,捉到那双略显苍白的唇,试图加深这个吻。
“唔”江逸皱着眉躲开,不满地嘟囔道,“刚睡醒,还没刷牙。”
苏云起不禁轻笑,他的小伴侣啊,惯会扫兴。
看着苏云起含笑的脸,江逸也弯起嘴角笑笑,抬手摸上他眉间的浅痕,轻声说道:“你不高兴的时候,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苏云起一愣,继而满含愧疚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沙哑着嗓音再次致歉:“对不起”
如果此时江逸侧过脸,兴许就能看见,自家男人泛红的眼圈。
然而,江逸这时候却在想着另一件事,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不用担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盛镛将军直到燕王登基都不会有事。”
当初小木牌提供的信息量非常大,江逸每天看一些,感兴趣的印象会深点,不感兴趣的看过就忘了。他之所以会记得盛镛这个人,是因为他的死因。
盛镛原本是朝廷军的将领,曾四次击败朱棣率领的燕军。朱棣进入京师之后,盛镛清醒地看到建文帝大势已去,即使再负隅顽抗也只会害了手下兄弟和城中百姓,因此投降朱棣,后辞官归隐。
尽管盛镛闲赋在家,却仍扎在朱棣心头的一根刺,在当朝官员的屡次弹劾下,盛镛被迫自杀。一代名将就因为站错队而惨死在猜疑之中。
江逸作为局外人,原本只当看故事一样,虽然为盛镛不值,却也没有做些什么的冲动。然而此刻,当他处在局中,因为自家男人和对方多了一层关系,江逸便想着尽自己所能地保全他。
他搞不懂权术之争的那些弯弯绕绕,只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苏云起,他相信苏云起肯定会有办法。
苏云起听完沉默了许久,最后对江逸说了声“谢谢”。
江逸眨眨眼,纳闷地问:“你都不怀疑吗,我竟然能预知他人生死?万一是编出来骗你的怎么办?”
苏云起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信你。”
江逸往他怀里蹭了蹭,安心地笑了。
“再睡会儿吧。”苏云起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温声说。
“嗯”
江逸从鼻子里冒出一个音调,缓缓地垂下了沉重的眼皮。
十二月,盛镛军与朱棣军交战于东昌,由于燕军屡战轻敌,盛镛善用奇兵,致使靖难军被围,朱棣心腹干将张玉战死阵中,朱棣也久久未能脱困,危在旦夕。
朱高炽苍白着脸敲响了江家的大门。
看到朱高炽的那一刻,江逸惊讶地张大嘴巴,“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原本就有所担心,今日一早出发,没想到半路就收到那样的消息。”朱高炽眼中露出悲痛之色,看看江逸,又看看苏云起,恳求道,“苏少将,我有个不情之请”
朱高炽之所以会求到苏云起头上,是因为盛镛在东昌布下的杀阵原本就是曾经的少年英才c童子军头领苏云起创制的,如今也只有他能解开。
江逸不想让苏云起为难,率先拒绝道:“咱们一开始就说过,我们只站在你这边,同燕王殿下无关。云起他怎么说也是盛将军的旧部,如果这次倒戈相向,将来让他如何面对那些过往的兄弟们?”
朱高炽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说“不情之请”。然而,清楚地听到江逸的拒绝,他还是失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