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真是走了一步好棋”楚珩沐冷漠的声音传来,与先前的悲恸欲绝判若两人:“选这颗最高明的棋子。最后伤到的会是谁呢?”楚珩沐的唇角勾起一丝笑,那笑意混杂着掌控全盘的自信,在夜色中弥散。
谨德搀扶起楚珩沐,低声回道:“此时宫里应该听到了消息皇上回去吧,入夜寒凉,切莫伤了龙体。还有一件事,奴才斗胆禀告”
“说”楚珩沐沉声应道。
谨德神色哀恸,低沉声音:“绮贵嫔小产了”
楚珩沐捏着衣衫的手兀自收紧,掌中的鲜血沾染在明黄的龙袍上,神情中显出真切地哀痛之色来:“好个毒妇,竟连朕的骨肉也不放过!”
“皇上息怒”谨德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替皇上包扎了伤口:“皇上是否要移驾僢轩殿?”
片刻之后,楚珩沐紧握的拳缓缓松开,他沉声道:“还不是时候谨德”
“奴才在”
“宣太医”楚珩沐冷冷说道。
“奴才遵旨”
子夜时分,玉慈宫中烛火通明。太后轻抵额头,倚在软榻上闭目休憩。烛火微微熄跳,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云髻上的玉钗珠垂轻晃,暗镌润光。
“太后”云竹上前,低声轻唤。云竹自入宫便侍奉在太后身侧,亲眼看着太后置身于宫里腥风血雨的争斗中,从贵人一步步登上皇贵妃之位,之后先皇后薨逝,先皇驾崩,新帝继位,继而被尊为太后。她很清楚,这个看上去强势,甚至还在积蓄力量,准备奋力一搏的女人,此时也已是筋疲力尽。没有谁,能在经历一场场不见刀剑的心力厮杀后,尚能全身而退。即便是太后,也不会例外
但见太后略显疲惫地睁开眼,轻声问道:“如何了?”
云竹将薄柔的锦被覆在太后膝上,应道:“皇上宣了陈太医c苏太医c李太医入宫觐见,想必是询问淑妃娘娘的病情,之后”云竹略一停顿又道:“皇上盛怒之下,砍了陈太医的脑袋,苏太医和李太医则发配到永沙”
“还有呢?”太后继续问道。
云竹将宫灯灯纱移开,小心翼翼地减去一截烛芯,只见光线一跳,亮了些许,又继续回道:“淑妃娘娘以皇贵妃仪制下葬,谥号淳怡皇贵妃”
“这个哀家早就料到绮贵嫔那里呢?”太后转动着手中的墨玉佛珠。
云竹退到太后身侧,垂首道:“绮贵嫔小产的事,皇上似乎还不知道”话音刚落,却听见宫外传来一声急报:“求见太后!”云竹皱眉,便前去查看。片刻后急急折回,连声道:“太后,不好了,皇上知道绮贵嫔小产的消息,加之淑妃娘娘薨逝,这会子心气郁结,昏过去了,太医们正在飞霜殿”
太后从软榻上起身,厉声道:“哀家去看看!”
飞霜殿内,明黄垂帐。皇上楚珩沐脸色苍白的躺在龙榻上,冷汗从他的额上密密渗出。太医跪在一侧,悉心把脉。皇后明落兰则神色焦灼地拿着锦帕轻轻拭去皇上额上的汗珠。
见太后入殿,众人跪拜行礼:“太后万安”
云竹搀扶着太后行至龙榻边坐下,皇后明落兰恭顺侯在一侧。太后抽出锦帕,轻轻拭在皇上额头,低声问道:“皇上如何了?”
太医之首简昱上前回道:“禀太后,皇上乃悲怒攻心,郁气难平,臣等已拟好了方子,服下药后,必无大碍”
闻听此言,太后才微微舒出一口气道:“都去殿外候着吧”
待众人退下,太后这才看向明落兰,低声道:“皇后”
“臣妾在”明落兰柔声应道。
“淑妃和绮贵嫔的事,想必让皇上很是痛心,要多劝劝皇上才是,你守在这儿,哀家才能放心”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明落兰眼神微微一动,随即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