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响之后,从二夫人紫仪手中滑落的茶盖落在地上碎成几瓣。一侧侍候与青兰年纪相仿的丫鬟急急上前,将碎瓷捡拾干净。一时间,正堂一片沉寂,静谧无比。
屿筝不知为何祭奠娘亲的话语出口,竟然会让正堂气氛变得如此诡异,只下意识地朝着对面的哥哥屿沁看去,却见哥哥温柔带笑的眉眼此时已暗镌沉光,不动声色地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在提醒她切莫继续说下去。屿筝微微一笑,示意哥哥。却听得父亲轻咳一声,颇带了些愠怒道:“车马劳顿,你也累了,先去歇着吧”
“是”听到父亲这般语气,屿筝也不敢再继续言说,只起身行礼后,便随着青槐回到了清幽阁。
青兰见屿筝归来之后神色有异,便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屿筝在贵妃榻上坐定,轻叹了一口气道:“青兰姑姑,你可知道我娘亲的牌位供在何处?”屿筝还未说完,青兰便急急上前,伸手掩住了她的唇:“二小姐!这话可不敢再说”
“为何?”屿筝心中一凛。
青兰神色一变,慌忙抽回手,撇开视线低声说道:“自从夫人过世之后,老爷十分心伤,所以咱们府里都不敢在老爷面前提起夫人的”
“当真如此?”屿筝沉声问道。
“青兰不敢欺瞒二小姐”青兰说着,递上一杯热茶:“二小姐奔波了这些日子,定是累坏了,先喝口热茶。老爷吩咐下来,二小姐可以在清幽阁用晚饭,就不必过去请安了”
屿筝端着茶盏的手僵在空中,今日的晚饭,应是她入白府后的第一次阖家晚宴,然而父亲却说不必去。想起方才父亲只看了自己一眼,震惊的神色闪过之后,便再未将视线落定在自己身上,屿筝突然感到一阵恶寒袭来,她将茶盏搁在桐木雕花桌上,定定看向青兰道:“青兰姑姑,你是跟着娘亲陪嫁来白府的。若屿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定会告诉我的对不对?”
“二小姐说的是”青兰柔柔一笑:“奴婢定是知无不言”
屿筝起身,执了青兰的双手,青兰似是不太习惯,下意识地惊了一下,随即便问道:“二小姐,您这是”
“青兰姑姑”屿筝声音低沉:“白府宗祠可有供我娘亲的牌位?”
“二小姐”青兰一怔,随即慌忙跪了下来:“二小姐赎罪,唯独这件事青兰不能说”
屿筝凄然一笑,便扶起青兰:“还有什么不能说,想也想得出,白府早没有娘亲的一席之地了我虽不知缘由,但此后我不会再问。只求青兰姑姑能寻一处安静之地,能让我烧些纸钱给娘亲,算是尽了我这不孝女儿的一点孝心罢了”
青兰起身,怔怔看着眼前这个仅仅只有十五岁的女子。许是自幼便不曾在父母膝下承欢,她的心智和眼力却是比同龄女子胜出许多。
“二小姐明白就好,只是大夫人离去的时候十分安详,不曾有苦楚之色”青兰安慰屿筝。
“嗯那我便安心些了”屿筝点点头:“青兰姑姑,我累了,想歇会,让桃音来候着就行”
“是”青兰说着,便退了出去。
屿筝缓缓走到床榻前,见床上铺着淡粉的锦缎云被。而床榻木阁上,放置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沉香炉,屿筝上前缓缓打开炉盖,低眉嗅去,便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清香。即便空置了三年,这香炉因久用而沉积其中的清淡香气却持久不散。屿筝缓缓闭上眼,眼前便浮现出一个面容模糊的妇人,一袭黛青襦裙,袅袅朝着她行来,那清淡的香气便从妇人的身上飘散出来。屿筝在这一片清淡的香气中,浅浅睡去
晚饭时,几道菜满满当当布满了桌子。有什锦苏盘c熘鲜蘑c焖虾c醋鱼c清炒时蔬,还有一盅清爽可口的丝瓜汤,另有一盘雪白软糯的莲蓉盏。看得出,今日的菜肴是精心准备过的。
青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