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若不去调戏丫环,他怎会无端骗你?快快替我上楼去罢。
放在眼前,益发教我生气。”兄弟俩走了几步,重又回来,央告太夫人不要向老父面前提起
此事。太夫人道:“你们肯改过,我便替你们瞒过一遭,要是再和秋香兜搭,两罪俱发。”
兄弟俩诺诺连声,连称不敢再犯,便即退出紫薇堂,分往东西二楼而去。上楼以后房门紧闭,
忍气吞声,不敢敲门打户,彼此都被拒在外房,胡乱过了一宵。一个铺盖丢在假山洞里,一
个铺盖丢在猢狲笼中,到了来日,自有人发现以后送往楼上,表过不提。且说太夫人遣发踱
头上楼以后,闷闷的坐在紫薇堂上,连称:“秋香,你不该使这诡计,累我受惊受气!”秋
香放下灯台,长跪在太夫人面前,且哭且诉道:“当时哄骗两位少主,只为实逼处此,无法
可施。要不然,他们怎肯返身出外?”太夫点头道:“你哄骗他们我不怪你,但是为什么要
哄骗我呢?”秋香道:“这也是一时气愤,和春香商量想出这个诡计,要教太夫人眼见两位
公子侮辱丫环的情形。计定以后婢子又懊悔起来,只为太夫人对于婢子有天高地厚之恩,不
该为这细事使高年人饱受惊恐,所以太夫人将出中门婢子再三阻止便是这个道理。”太夫人
暗想不错,方才确是秋香劝阻我的,只为我急于要看什么祥瑞,才受着这一场惊恐。想到这
里,又舍不得宠爱的丫环久跪地上,便道:“秋香,我原谅你了,快快侍奉我进房安睡去
罢。”秋香又掌着灯台送太夫人回房。每逢朔望,华老总宿在外面书院中,太夫人独坐寂寞,
总教秋香相伴。向例秋香伴睡,不过睡在后房的小床上面,这一夜。却是奇怪,秋香替太夫
人卸装以后,有一种恋恋不舍的情形。太夫人也觉得秋香哭过两次,端的可怜,秋香累着太
夫人受惊,天良自咎,觉得太夫人的仁慈简直和活佛一般。太夫人也觉得今夜的事咎在自己
儿子,不在秋香,倘要避免儿子再来和秋香相嬲,他预备着缓日和华老商量,把秋香收作义
女,那么名分所在,两个踱头便不敢调戏自己的妹子了。主婢两人各安着心事。太夫人道:
“秋香,你到后房去睡罢。”秋香道:“婢子须待太夫人安睡以后,才敢去歇宿。今夜不知
什么道理,最好在太夫人身边多站一刻方才心安。”太夫人道:“我也不知什么道理,最好
把你留在身边,不放你同后房去。秋香,今宵我们主婢俩同睡了罢。”这一夜主婢同睡一床,
你也不知什么道理,我也不知什么道理。编者却知道其中的道理,多分是太夫人和秋香的缘
分尽了,这是最后聚会的一宵。到了来宵,便成“伯劳东去燕西飞”,再也不能同睡在一床
了,所以心理上起了这不可思议的先知作用,彼此都是恋恋不舍。到了床上,同枕同被而卧,
兀自喁喁唧唧了许久方才入梦。
到了来日,便是三月初二日编书的便要提及同来谒相的文祝二人了。他们是三月初一动
身的,舟到东亭镇已在黄昏时候。这一夜,不便夤夜登门,只得泊舟在学士桥边歇宿。到了
来日,备着名帖,同往太师府中去参相。这一回书名曰“文祝参相”,投帖的不用祝僮,却
用文徵明带来的文祥。只为祝僮已到杭州就亲去了,周府大娘娘择定吉期在三月初一日把锦
葵嫁与祝僮,乐哉,乐哉,谜僮祝管要做新郎君去了,所以今天却由文徵明的书僮文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