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块中央凹处的一只鞋。
那是一只绣花鞋,小巧玲珑,缎红镶着黄边,鞋上绣着一只风,漂亮极了。
丁非凡瞪园了眼。他没想到中原一点杨艳艳,连穿的绣鞋也这么美!
他禁不住伸出手,把绣鞋抓到手中,一股淡淡的幽香使他迷醉。
这娘们的绣鞋怎么也这么香!
他没想到杨艳艳竟会按照古老传说,将一只绣鞋留在洞外的“仙船”上,真是太玄妙了。
他把玩着绣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新感。他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可还没玩过这种有刺激戏。
这个中原一点火,真会寻乐子!
此时,洞里悠悠传来清悦动听的吟诗声:足蹑平都古洞天,此身不觉到云间。抬眸回顾乾坤阔,日月星辰任我攀。
杨艳艳还会吟诗,怎么没听说过?
丁非凡兴趣来了,他知道杨艳艳吟的是,苏轼《题平都山》中的一首。
于是,他立即回吟道:
平都天下古名山,自信山中岁月闲,午梦任随鸠唤觉,早朝又听鹿催班。
“妙哉,妙哉也!”洞里莺莺声又起,“请丁郎入洞。”
那声音甜得令他忘掉了一切。他捧着绣鞋亲了一下,忙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子,一并放到“仙船”上。
要玩就玩真格的!
他踮着脚,弯下腰,钻进了情人洞。
洞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不敢捻燃火折。仙洞里是不许有光亮的。否则就是对神的玷污。
“你在哪里?”他柔声问。
“别回头,你还没过关呢。”声音从肩后传来,细细的,柔柔的,甜甜的。
他感到阵阵迷醉:“还……要过什么关?”
“你以为你能肯苏轼一首题平都山的诗,就过关了吗?”声音贴着耳畔送来,仿佛还掺杂着一股幽幽的兰麝之气。
他觉得太有趣了,于是戏谑道:“请小娘子赐教。”
一阵娇吟吟的笑声,笑得他几乎醉倒。
笑声一顿,一首《画堂春》词,飘悠而来:
落红铺径水平地,弄晴小雨靠靠,杏园憔悴杜鹃啼,无奈春归,柳外画楼独上,凭栏手捻花枝,放花无语对斜晖,此恨谁知。
这是奏少游的一首词,这首词写得轻柔,非常婉转,他手捻花枝,没有说折花,也没有说滴花。花开放了,看到落日的余辉,一天要消逝了,春天也要消逝了,花朵明天可能就凋落了,但他没说对花的珍重爱惜,没说任何感情,只是说了“此恨谁知”,来表达对春天的消逝,对花的爱赏的难以言说的惆怅哀伤。
丁非凡抿住嘴唇,眸子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他没想到杨艳艳竟然如此有情趣。他原以为这位中原一点火,只不过是与自己逢场任戏耍弄一番而已,且不料杨艳艳居然像纯真的少女一样,具有如此真挚的深情。
词中虽然什么感情也没说,但丁非凡却听得出杨艳艳词里的弦外之音,“花在枝头须折枝,莫待无花空摘空枝。”
他觉得有些好笑。杨艳艳是江湖有名的dàngfù,也不知和多少男人上过床,难道现在想正式嫁人?
这dàngfù真会开玩笑!
他心里这么想,嘴却不肯示弱,秦少游的另一首《浣溪沙》脱口而出: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yīn无赖穷秋,淡烟流不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这首词很妙,词里找不到比喻、寄托,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小楼、轻寒、淡烟、画屏幽、轻似梦、细如愁,都是轻柔的叙写,一个沉重的字都没有,但上小楼,有多种的随想,耐人寻味。
丁非凡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