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芷已经忘了自己找霍翎所为何事。
庭院积雪已去,这几日放晴,兆京的天蓝得透亮,绵白的云浮在空中,像左一江送她的那只白兔子。左一江穿得仍旧少,青色的锦袍用鸦黑的革带束着,袖子挽到手肘,十足爽利。这番拆招叫他出了汗,鼻尖凝着些潮珠,脸颊泛红,眼神清澈,精神得很。
他眼睛果然无恙了。江善芷放下心。
“姜姜,若是身体不适便唤御医来瞧瞧。”霍翎收剑回鞘,叮嘱她。
江善芷已渐渐平静,她眨巴眨巴眼,仍只点头。
“皇嫂。”左一江却忽然又叫她。
江善芷平静的心“咚”地一跳,以眼神回他。
“怎么皇嫂好像很怕我?”左一江歪着脑袋,问的却是霍翎。
“还不是因为你顽劣,从前捉弄过她们。”霍翎替江善芷解围。
“我道歉还不成吗?”左一江挑了眉,忽然想起件事来,便问道,“上次霜咬捉弄皇嫂与江家姑娘时,皇嫂好像提过你与江姑娘的事我想问问,你和江家姑娘之间可有私情?”
他想起来便问,毫无顾忌,也不管霍翎与“姜桑梓”都在场。
“没有的事。”霍翎蹙眉,看到江善芷也猛摇头,“我和阿芷不过亲戚情份,怎么连你也和旁人一样,如此看我?”
“没什么,我就想亲自确认下。你们之间没私情就好。”左一江把手肘收回,挑起剑穗把玩着。
霍翎奇道:“好什么?这事与你有关?”
左一江咧嘴笑了,阳光灿烂。
“当然有关,我想娶江姐姐。”
现场沉默了片刻,就听到江善芷猛烈咳嗽的声音,两人望去,她已咳得满脸通红。
惊吓过度,她被口水呛着了。
“皇嫂病得挺重。”左一江拍拍霍翎的肩,“快给找个大夫瞧瞧,赶紧把病治好,我还等着皇嫂替我做媒。此前皇后不是将我的婚事交给你与皇嫂掌眼,现在我这终生大事就拜托你们了。”
“”江善芷觉得自己这气已经喘不上来,她又羞又急又惊,偏生还不能开口,心里滋味百般,若细细品着,那惊急羞之间隐约又有丝苦甜,叫人无措。
霍翎也笑不出来。左一江婚事已挑了许久,难得他亲自开口求亲,若是从前,霍翎倒是乐意出力成全,但现在披着江善芷外壳的人是姜桑梓,这叫人如何成全?
揉揉眉心,霍翎道:“知道了,等她病好再说。”
江善芷这病装得真是及时雨。
“你身体不适,就快些回去休息吧,外头风大,别再着寒,回头叫月蓉去请御医来看看。”霍翎见她还杵在前头发呆,不由温声提醒她。
江善芷回神,迅速点点头,脚底抹油麻溜地跑了,连礼都忘了行。
左一江看得奇怪,狐疑道:“皇嫂病了,你不回去陪陪她?我瞧你也不像不懂怜香惜玉的人。”
“我的事,你少管。”霍翎转头又走到庭中。
“谁稀罕管你的事。”左一江就纳闷了,这人好端端的冲他发脾气。
“别废话,再打一场。”霍翎剑花轻挽,又将剑举起。
左一江半眯了眼,打就打,谁怕谁?
姜桑梓这些天把头埋到书里睡觉。
因为苍羌使团出访大安之事,白夫人随同大安礼官一同赴昭明城迎接,又离了京城,考校之事被延后,姜桑梓逃过一劫。江善芷回宫的第二日,就托人给她送了一张书单过来,又写了封长长的信,把要她诵背记忆的文章都交代清楚,姜桑梓这两日便按着她的要求临阵磨枪。
可她这枪太钝,突然间开始磨,着实吃力。
案上堆了数本摊开的书,姜桑梓看两行就开始打哈欠,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