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桑梓重喘着醒来,从床上弹坐起。身体变得实沉,手掌触过的地方也有了触觉,她低头呆呆看自己的手,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做了个不可思议的梦。
“阿芷。”旁边忽有人扑至床边,一下子将她搂入怀里。
“姑娘总算醒了,谢天谢地。”有人跟着开口。
“快,快去取十两银子给郑大夫,多谢他在外头守了半宿。”男人的声音突兀响起。
“赵嬷嬷,你速去老太太那里回禀老太太,就说姑娘已经醒了,让她老人家安心。”抱着姜桑梓的人又补充道。
四周声音哭哭笑笑,同时涌入姜桑梓耳里,她人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好半晌才回神。
来来去去的人在屋里带起些风,烛火微晃,绞碎满地阴影,陆氏正坐在床头抱着她,江作天负手站在陆氏身后,几个丫头也都守在旁边,有人端来漱盆,有人捧来清水。
这阵仗姜桑梓开口:“母亲,父亲,这么多人?出了何事?”
“你这孩子,差点就将我们吓坏。”江作天往前一步,伸手搭在陆氏肩头,温言道,“你午间在你母亲这里睡去,不论我们怎么唤你都不醒,一直到现在。”
姜桑梓闻言方记起自己睡着时还满室阳光,如今却已是夜色深沉,也不知到了几更天。想来是她昏睡不醒把旁人吓到,不止请医延药,请来江作天,还惊动了江老太太。
“阿芷,你可有哪里不适?”陆氏探探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脸,最后才将被子往她身后一围。
“没有,女儿好的很。”姜桑梓摇摇头,看看江作天,又看看陆氏。
陆氏仍忧心忡忡:“阿芷,我见你这些日子作派有别往日,可是心里藏了事?若有不妨对我说。”
知女莫若母,纵姜桑梓才到江家几日,表现得也小心翼翼,仍叫陆氏看出不同来,尤其是白天又发生了假石一事。
“没。”姜桑梓才吐了一字,忽又计上心头,“就是就是担心你们。”
陆氏一怔,江作天却品出其意来。垂眸看了看陆氏,他按在她肩头的手又用了些力,才道:“阿芷莫忧,为父与你母亲白日不过拌嘴罢了,你且安心,我与你娘已经好了。”
“嗯。”姜桑梓这才笑开,接了丫头递来的茶,漱过再换饮。
江作天见她无碍,眉间忧色稍退,又见她要洗漱更衣,他在屋里多有不便,就又叮嘱几句方离。离开之前,他将陆氏拉到门口又道:“湘书,阿芷年纪尚浅,没经过事,恐因你我白天争执而胡思乱想,睡着后便被魇到,你多费心开解些。”
“妾身记下了。”陆氏应下。
“你自己也多保重。今晚我歇在外书房,你若有事只管着人来找我。”言罢他话头一转,又道,“湘书,休之一字,今后莫提。你知我断不会将你休弃。”
江作天这人,气来得急,去得也急,不过半天时间,早把白天的恩怨一笔勾消了。
陆氏淡淡点下头,只道:“三更天了,爷快去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上朝。”
江作天不再多言,取过披风掀帘出屋。
陆氏不放心女儿,今晚就让她歇在了自己屋里。因昏睡太久,姜桑梓未曾进食,陆氏便命人给她熬了稀烂的肉糜粥,让她坐在床上慢慢用,陆氏自己则坐在妆奁前拆髻卸簪。
姜桑梓到江家这些日子,陆氏每天都忙着料理家事,除了按时请安问好外,母女两人还没机会说过体己话。她怕言多必失,叫人看出破绽,自然不会主动说话,可今天这情景,一番说话是逃不过去了。
“阿芷。”果然,陆氏开口唤她。
“母亲。”姜桑梓饮完最后一口粥,拿帕子按去唇角粥液。
“你是不是也觉得要当太子妃才好?还是果如别人所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