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钱珠的话, 木雪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钱珠怕她忧心成疾,忙试探着唤她说,“少奶奶?”
“无事”太息一声,木雪对着桌上的账本发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利落地站起身,走到梳妆镜前,拉出来一个古朴的漆花木盒。
打开后, 从里头取出了好些样式雅致的镯子簪子等首饰。
这些都是钱玉平常送她的。钱玉寻来无事就喜欢倒腾这些, 她不大喜欢首饰的人都被她送来整整一盒, 她都好好收在一处, 逃难时,也没忘把它们带出来。
抱着这些首饰,她叹道, “咱们明儿早上过去当铺看看,行价多少若是不错, 就用这些换些米粮回来将就着, 往后, 再想想办法。”
钱珠欲言又止道,“少奶奶那可是少爷送的”
“没法子。”木雪叹道,“我也不想,但只有这个能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了。”
说完,她又发了会儿怔。
钱玉究竟去哪儿了?她这些时日派人四处打听,怎么也探听不到她消息, 她整个人像是露水从这世上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人。
看出她有担忧钱玉的心思,钱珠劝慰她道,“少奶奶,您也别太忧心了,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又天姿过人,定是不会有事的。”
“嗯”木雪勉强笑了笑,把首饰放在一边,道,“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下吧明儿早上,让钱多不要去做零工了,替我备一辆旧马车,咱们一道进城里去看看。”
“哎,奴婢知晓了。少奶奶,您也早些休息。”钱珠说完,悄声退了出去,替她带上了门。
一大早,她就收拾齐整,让钱多驾车领着,带着钱珠和一个小丫头进了城。
北方战火连天,江南的城镇却全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茶肄酒楼里人来人往,街巷上的小摊儿上也是热热闹闹的。
木雪正打起车帘子看外头的景观,前头驾车的钱多拉着缰绳,勒了马儿,冲车里道,“少奶奶,咱们到当铺了。”
“嗯。不急进去,钱多,你知道这城里有几家当铺么?”
“有几家小的不知道。但小的听人说,这些当铺背后都是一个东家。”前头钱多回道,“就是那些大酒楼,听说也是那个东家办的。”
“是么。”那就不必担忧会有当铺刻意夺削,给的银钱不值的事了。
木雪想着,与钱珠和小丫头一道下了车,进到当铺里。
柜面里头,一个花白胡须的老掌柜正躺在摇椅上品茶。看见他们进来,也没起身,只道,“几位是过来典东西,还是想买些什么?”
“我们是过来当东西的。”木雪说着,取出来几枝银钗玉镯压到柜上,问他说,“掌柜的,能否给这些首饰估个价?”
“不必估了。”老掌柜头也不抬地放下茶杯,取出来个金杆小秤,丢到柜面说,“银子一律一串钱一两,金子十串钱一两,玉器十五串钱一两,要当就白纸黑字的死当,不当就劳烦夫人回家去罢。”
“你这不是明摆着抢钱么!”钱多一听,顿时气得够呛,趴到柜头上跟他理论,“哪里有人当东西是论斤两当的!还是死当!你当这是卖荸荠啊!”
“呵,小兄弟,你就是把我这儿拆了,依旧是这么个当法儿。”
老掌柜不紧不慢地又喝了口茶,道,“夫人,不是老夫存心想要讹你们。这世道,老夫也知道艰难的狠。可是这如今,北边儿和后梁打得厉害,咱这南边儿就要给北边儿供粮食,粮食又不是跟牛毛似的,想有多少有多少,你过去外头米铺问问,如今这一斗米,可比十两金都贵啊。东家这么定的,老夫也是没得办法啊。”
老掌柜一边说,一边连声叹气。
钱多还要再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