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伯喘口气,“大爷本是去收租,顺便看看盐场的,却不想回来的时候分无分文,胳膊上还挂了彩,大夫已经请来了。”
“老太爷和老夫人已经在旁边陪着了,老奴这是来通知各房。”
碗筷落地,阔别重逢还来不及欣喜,便换上了紧张,何知秀还未等权伯将话全说完便消失月色之中,傅明娴却是一袭不安袭上心头。
“为何大舅会胳膊上挂彩?”
何家盐场乃是先祖皇帝亲自下旨豁免的,已经操作了多年,何家为大明国库填了不少银两,但若傅明娴没有记错的话。
浙江的盐场最有名永嘉,乃是地处温州府永宁艰难安的江口平原处,东临大海,在永嘉盐场附近四方,还曾有过几处盐场设点。
而汪延若是从京城直接到江西平乱到还好,可走陆路可若是到了浙江在折回到江西,怕是走水路才快,若大舅查探各处盐场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那汪延在赶路的时候是不会遇到同样的困扰?傅明娴的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
“大爷在盐场的时候遇到些流匪,不知道怎么的江西那头的匪患竟然会凑到咱们杭州来。”权伯开口,又随口说道,“恐怕是一路顺着水路跑来的,真是叫人难办”
“听说两浙都转运盐使司重视起来,向朝廷上报了,温台分司也来人管辖。”
傅明娴后退了几步险些栽倒,更是眉头紧紧的皱着,“竟是严重到了如此程度吗?”
大舅非朝廷亲兵,只是去盐场探查,都会受了伤,可见那些流匪猖狂,殃及无辜,可若是真的面对起来奉命剿灭他们的汪延,又当会如何?
“阿衡阿衡,你这是怎么了?”傅明元手疾眼快的将傅明娴扶起,“阿衡,你是生病了吗?”
傅明娴瞬间脸色惨白,“没事我没事。”
“哥哥,我们先去看看大舅吧!”
“你真的没事?”傅明元不放心的看着傅明娴,这惨白的小脸,可不像是没事啊?明明刚刚还究竟怎么样好好的,怎么一听到大舅受伤了,就变成这样了?
傅明元费解,心想,的确是不曾回来过何家,高兴和担忧亲人也都是应该的,可是傅明娴未免反应太大了。
“没事。”傅明娴不再看傅明元,也急匆匆的朝着后院梨通园赶去。
此刻正四处挤满了人,傅明娴找到了何知秀低声问道,“母亲,大舅究竟怎么样了?伤的很严重吗?”
正开口之际,突然听到房间中浑厚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父亲,母亲,当真是孩儿无用,叫你们这般担心了!”
傅明娴顺着人肩空隙忘了过去,只见何大爷的胳膊包裹白布在胸前,性命却是无碍的。
傅明娴的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了一番,只听何大爷再度开口。
“的确是遇到了流匪,但好在没有性命损伤,只是丢了钱财,胳膊是因为在挣脱的时候扭伤,还请母亲安心。”
何顾氏红着眼眶,都已经到了头发花白的年纪,却还要为子女担心生命安全,方才一吓,险些就这么直接昏了过去。
傅明娴也拍了拍何知秀的手背,示意她安心,正在不经意间突然听到了有关西厂的事情。
何大爷有些惭愧的说道,“幸好路上遇到了一位贵人,那贵人虽未报了名号,但儿子看那人的身穿打扮,怕是西厂的人。”
何大爷最为年长,也是最早接手何家事物的人,他虽亲自去过应天几次,却也未亲眼见到汪延,但西厂的标志还是认得的。今日所见的那位无论气势还是神情怕是除了西厂汪延,便不会有他人,他更是在袖口隐匿处瞧见了西厂标志。
正好何大爷也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了朝廷下旨汪延前去平乱,但是汪延又为何出现在杭州便无从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