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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眉画成淡淡的远山,将唇点成一抹樱色,将两腮染成雨后鲜嫩的桃花。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发现十六岁的自己,原来这么美!

    最后,她戴上面纱去了翠园。

    深夜的翠园,偏僻无人。她至今还记得那幽深的树木里好像藏着无数个鬼影,风吹动树叶,发出恐怖的沙沙声。

    她害怕极了,心砰砰地跳着,手里紧紧攥着金钗,等着沈庭兰到来。

    月亮不知何时隐去了踪影,沈庭兰果然出现了。他好像喝了一些酒,有些醉了,脸上带着笑,心满意足的笑,如同一个猎人终于看到自己到手的猎物。

    他脚下轻浮,声音也是轻浮:“美人啊,你终于是肯来了!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比大哥和爹还要疼你!”

    她不说话,努力将身体挺直,不让自己发抖。

    她的身形跟小姐相似,又戴着面纱,静静地立在那里,那个畜生果然没有起疑,他慢慢靠近过来,脸上带着那种令她至今还恶心不已的笑容。他一下子抱住了她,脂粉的香味混合着酒味隐约传来到鼻端。他顾不得掀开面纱,双手已经急切地撕开她的外衣,揉揉搓着她的胸。她又羞又怒,几乎要昏过去。小姐苍白的微笑蓦地在她眼前闪现,她好像被冷水浇泼一般,无比沉静下来,下一刻她手中磨得尖锐无比的金簪就猛然刺穿他的心口,抽出来,再刺,一直刺,刺,刺,任凭鲜血喷溅在她的面纱上,她像漂浮在云端里,忘记了恐惧,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庭兰不动弹了,他的嘴巴还被她的面纱堵着呢。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大口大口地喘息,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抽出面纱,哼哧哼哧将那个畜生的尸体推到井里。

    随着一声扑通的声响,井水激起一阵水花。她注视着渐渐平静的水波,一直在想,为什么一个人死了,尸体就会变得那么沉重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梦游一般抱起井边的大石板盖上。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力气原来可以这样大,几十斤的石板也被她挪动了。

    她怀着一种奇异的心情,又将周围的地面用沙土和枯叶仔细掩盖了,确信无疑,方才悄悄回到丽华苑。

    而小姐还在熟睡。

    她在小姐的床前,默默注视着小姐的睡颜。小姐好久没有睡得这么熟了。无数个夜晚,她都听见小姐在床上辗转反侧,长舒短叹。

    她知道小姐是为了谁。从前在镜湖之上,她曾经不止一次听小姐含情提起那个充满芳香的名字,吐露着少女的心事。那时她也无比向往,憧憬着将来的某一天,也会遇到自己的意中人。

    然而,世事难料,她想不到这美丽的故事,发展到最后,竟是一场凄清的冷梦。

    与沈庭芝雨中诀别之后,小姐闭门谢客,形同走肉。一日,忽然盛装华服,说要去游镜湖。

    镜湖的游船上,落日溶金,波光粼粼,映照在小姐消瘦的面容上,美得令人心痛。

    当时小姐凝望着天边变幻莫定的彩霞,神色迷惘,像是自语又像是问自己:“ 我不是做错了?”

    她心头微微绞痛,应着,“小姐,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

    小姐轻轻摇了摇头,“爱上他,或许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错”

    她日日在谪仙居中陪侍小姐,见惯风月,却不曾爱上哪个男子,自然不懂那爱恨纠缠是何种奇妙感觉,只得默默无言地扶着小姐,仰头看着长天。

    一弯新月若有若无地出现在天空,小姐的眸光闪烁,忽然低低地问,“双成,你说这天上有神仙吗?”

    “或许有吧”她犹疑不定地回答。

    她曾经也是期盼着有神仙的。十二岁父母双亡,她一个孤女沦落在歹人之手,辗转千里,被带往泸州城,在集市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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