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顶楼的客机特房里睡了一宿。
次日,唐千鹤在泡面香味中醒来,睁开眼,皱皱眉,抬手遮住耀眼的日光,心情却放松了些。
太好了,是晴天。游荡者们的活动多少能被抑制些。
从顶楼下去的过程比唐千鹤想象的更轻松,本一个人就包揽了所有的枪械,背着三个他那么大的恐怖背包,轻松得好像只是往怀里揣了一包豆子;犯罪分子里唯一的女性背着与她等高的背袋,里面装什么唐千鹤没看到,估计是高热量食物;最后压轴亮点来了,大武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机仓里出来,肩上扛着一辆警用装甲车
一群非·人·类!
我说既然你们家什那么多,干嘛不选个更靠谱的降落地呢?!
她边腹诽边跟着大部队,仇一客和强盗头子一前一后掠阵,大厦里的游荡者往往还没看清敌人的脸就被凶恶放倒,一路杀鸡就用宰牛刀地碾压唐千鹤在中间瞅了半天没捡到漏,索性收了匕首专心拖着尼龙袋走。
到了一楼大厅,因为一直都采用白刃战的缘故,没听到动静的游荡者自然没聚集过来。
出了大厅,街角处刚晃出一只游荡者,酒井兰眼疾手快撇出一枚大头钉,对方静悄悄扑地。
这里是新区,新开发的城市,人口密度相对较低,理论上来说受到末日的影响应该较晚,然而目之所及,静止的城市公交c轿车c出租车c电动车死去的兽般伏在原地。
大片的散射状血迹出现在车身上c水泥地上c写字楼保安室的玻璃上
唐千鹤想起,有一个人早就对这种情形作出了预判,准确得令人憎恨的预判。那人现在就站在她身旁,姿态轻松。
大武放下装甲车,车轮碰上地面溅起少许尘埃,大武首先钻进战车,其他人或说笑或沉默地跟进,最后只剩唐千鹤与黑发青年。
装甲车的起动机开始运转,驾驶者似乎笃定他们可以在轮胎滚动前上车或者其实不上车也无所谓。
马达轰鸣声中,黑发青年问:“你家在哪个方向?”
唐千鹤觉得如果她拒绝回答,等下独自被留在原地的自己,就要和被装甲车马达声吸引来的游荡者陷入苦斗或者该叫单方面的围攻捕杀?
她指了指北方,文蓁家的方向。
“那边。”
身体随着手臂的动作晃动,忽然脖子一轻,坠在细绳上的戒指从项绳断口滑出掉落。
——那是之前,被他丢给她当做“抵偿物”的戒指,后来被她挂在了脖颈上。
唐千鹤迟钝地低头,视野里映入一只修长的c合拢的手。
那只宛若艺术家的手悬在空中,静了静,在她眼前缓缓展开,掌心的戒指,镶嵌的不知名的黑色晶体幽深内敛,像极了手掌主人那双深沉难测的眼眸。
“谢谢。”
唐千鹤轻声说,伸手去接,却在拈起戒指的瞬间,被青年握住手腕,挽过臂弯,接着身体一轻,人已经和他双双站在装甲车的车顶上。
装甲车已经滚滚向前了。
唐千鹤一站稳,立刻从那温暖的臂弯里抽回手。
对方也不挽留,轻松地站在那里,被嫌弃的手自然收回。
唐千鹤握着戒指,手贴在身侧,视线一时竟然不知该落在何处。
手腕,好像还有留着刚才的触感
而那个搅乱她心绪的家伙,却用一种听不出好奇还是其他什么的语气问:“你很怕我?”
她抿着唇瞟他,望到那双眼睛然后,她平静下来了,像看到了什么终末的风景,从发丝到指尖,彻底地冷静。
有什么可多想的呢。
“怕啊。”她说,“怕你突然松手,所以还是我自己先站稳了比较好。”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