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歌福身行礼的姿势一直保持到看不见了离去的人影，她慢慢地直起身来，看着赵孜羽跪着一动不动的背影，眼中的一丝赞赏之色一逝而过，“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

    “云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赵孜羽清澈的眸中波澜不惊。

    云挽歌也是听出了赵孜羽对她称呼的改变，如此直接了当地与她疏远了关系，一定是猜出了什么，“能否告知你猜出了多少？”

    “孜羽愚笨”

    “不错，防备心也很强，只是性子执拗，白白地浪费了这过人的聪慧”

    “云姑娘特意留下，应当不是想说这些的吧”

    “当然，”云挽歌绕到赵孜羽面前半跪下与她平视，”林淑雅是静嫔娘娘的人，早就是了，你也早就知道了是吧？”

    赵孜羽没有说话，云挽歌继续道，“其实以林淑雅的资质，早该得到位分了，可是她到现在还是宫女的身份，今天你也看到了，一个人不论有多么聪明，在某些情况下也会被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尤其，是在巨大的身份悬殊面前，今天云嫔若是真的下了手，你我都毫无办法，敬事房也不会追究她动用私刑，你气愤，但是毫无办法，因为这是在宫里，宫里的规则是位高权重的人制定的，也是为她们使用的。我知道你见不得这样的污秽，可是你改变不了，就连后宫中人人企盼，人人敬畏的皇上也改变不了，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尤其是在宫里，大家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大家都想过得很好，就免不了心机，免不了暗算，在这里任何事情都没有真正的对错，黑的也能变成白的，只看你如何想，如何做”

    赵孜羽依旧没有说话，但云挽歌知道她认同了她的话，她继续道，“所以，你只能努力地往上爬，为了不至于被人欺辱时还只能一声不吭地受着”

    “够了，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那么你可以回了”赵孜羽的话中不带一丝高清。

    云挽歌收起了眸中仅存的一点温柔，冷冷道，“赵孜羽，没想到你这么自私，你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清高，因为你的正直，不仅自己受到排挤，还连累林淑雅在底层苦苦挣扎，好，你不愿意同流合污，你想守着你的执念一辈子做个小小的宫女老死宫中，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表姑？她和你不一样，她本来可以迅速地使自己强大，可是她现在呢？她正是用了你瞧不起的计谋，才能保你到今天，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筹划着，一边还得为你收尾，那些你不愿意做的，她帮你做了，还要小心的藏着，不让你知道，你呢？你只会给她拖后腿，你知道你的乱来让她临时停止了多少筹谋已久的方案。今天她只需受了那个茶杯，就能过了云嫔那关，你怕她受伤，你接住了那个茶杯，是，你处理得还不错，林淑雅现在是豪发无伤，你的目的达到了，可是无形之中她损失了多少？你们成功地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你可以不在意，但她日后行事又会多出多少麻烦？”

    赵孜羽脸色发白，死死地咬着下唇。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其他人，你按着自以为的正道行事潇洒，林淑雅却是到处夹着尾巴做人。她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她知道你敏感，所以她藏得很好，不想让你有一丝愧疚”

    云挽歌看着赵孜羽身子已抑制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清澈的眸中带着复杂的感情，却独独读不出她的悔意，心中火气生上来，怎么会有这么顽固的人，努力地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你不愿与我们合作也罢，只希望你不要再拖累林淑雅”

    云挽歌冷冷地撇了一眼赵孜羽，带些气愤地甩袖离去。

    赵孜羽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云挽歌说的对，一直以来都是她连累了表姑，然而她接受不了宫中的黑暗，又痛恨自己无力改变。

    大雨倾盆，掩盖不了她的悲伤。

    云挽歌回了常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