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孜羽独自跪在后庭,与前庭的灯火通明截然相反,后庭黑漆漆的,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在前庭忙活着迎接圣驾,这里只能勉强看到一丁点儿前庭渺茫的灯光。除此之外,在这里与她相伴的就只有几株饱经沧桑的梧桐了。
一阵风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赵孜羽抬头望望天空,心中笑笑,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乌云不一会儿便隐去了月亮,豆大的雨滴一滴滴落下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最后终于成了瓢盆大雨。
单薄的身子在雨中显得格外憔悴,血顺着修长白皙的手静静地流着,好像永远也不会流干。已经拔出了大的那一块,但还有细渣掺在肉中,她却已经疼得麻木,除了身体中的血液一点点流失带来的虚弱感,再也感觉不到其他。
雨水顺着分明的脸颊淌下,迷人的睫毛上也沾了晶晶点点的水珠,被雨水重刷过的眸子显得格外清冷,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习惯了没有眼泪。
小时候,受了委屈,眼泪总是忍不住就会掉下来,她不喜欢那种酸酸的感觉,便仰头望天,拼命不让泪水流下,也许,委屈多了也会和伤口一样麻木吧,但心中又怎么会隐隐作痛呢?
雨一直未小,婉嫔没有派人来传话,赵孜羽也就这么跪着,她不知道陛下今天晚上去了哪儿,也根本就不想关心这些。刚刚进宫的时候,她也曾和那些女孩一样,想着见陛下,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也在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她,她做的每一件事总会遭到误解,怀疑。表姑一直小心翼翼,若不是她拖累,也不会进宫这么长时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赵孜羽闭上眼睛,轻锁眉头,紧抿薄唇,似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很难受,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终于,单薄的身子倒在雨水之中,溅起一朵朵混着血水的妖冶的花
“孜羽,你醒了”林淑雅温柔地扶起半朦胧状态的赵孜羽,“来,先把这药喝了,昨夜淋了一夜的雨,今早回来又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可吓死我了,还是多亏了欧阳太医才把你救了回来”
赵孜羽这才看见床头还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袭白袍,只是面容看不真切,模糊中只看见他好像在不好意思地挠头,赵孜羽实在是虚弱地没有力气,只能靠在榻上,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谢谢”,话音未落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欧阳少卿忙上前一步,想要扶她却终究还是把手收了回去,林淑雅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下一惊,却也并未说什么
赵孜羽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寻常,便问道,“我们之前是否见过?”
“没,没有”欧阳少卿连忙摆手,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她不认识他,而他却偷偷看了她好多次,她总是被罚,他想去帮她,却生怕唐突了不敢过去。
“哦”赵孜羽淡淡地应了一声,难怪会帮她呢。
欧阳少卿避开林淑雅略带质疑的眼神,低下头去整理医箱,“最好和嬷嬷请个假,病好之前多休息,高烧刚刚退下去一点儿,未免病情加重,要避风避尘,尤其不要碰冷水,药我会熬好送来,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欧阳少卿说着已收拾好了医箱,礼貌地作别,便要往出走。
林淑雅急忙迎上去,塞给欧阳少卿几粒碎银,“麻烦欧阳太医了,我们只有这么多了,还请见谅”
欧阳少卿反应了一瞬,又快速地推回去,温和地笑道,“不用了,我是自愿来给赵姑娘看病的”
“那也得拿着药钱啊,虽说不够,不过我们会尽快补上的”
“药钱也不用了,又不是什么人身雪莲,况且,我也不需要这些”欧阳少卿微微一点头,便已走了出去。
林淑雅感激地望着那个修长的背影,她找遍了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