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宋琳“噗嗤”一声笑出来,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半天,方才结论道:“真不经逗。”
只见她干净利落地翻身起立,随手拍拍自己的衣摆,再抬眸又成了“铃木庆子”。
“金亨德是你放走的,得有人负责收场。我预约搬运公司,把剩下的人分批装箱,偷偷送进朝总联去。你这段时间就跟着拉姆跑,看到有特殊标记的纸箱,一定仔细照应好,别让他们在车厢里憋死了。”
弯腰捡起高跟鞋,宋琳踮脚穿好,姿态优美得像只天鹅。
没等男人答话,她转回头强调:“他们都是真正的平民,完全可以走外交途径回国。非法入境的情报人员身份特殊,朝总联想管也不敢管。我劝你省点心,别做无谓的尝试,害人害己。”
“我说过把你当同志,”李正皓目光清明,“就不会自作主张。”
“很好。”
随着话音落定,大门打开又关上,只剩下李正皓独自一人,以及渐渐散去的满室燥热。
或许是因为之前中过麻醉药,迷迷糊糊地沉睡了太久。那一晚,他莫名其妙地彻夜未眠。
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林东权。
不顾脑震荡的后遗症,他将医院病房变成工作室,先后比对各大数据库,查询与“宋琳”有关的一切信息。
可以找到的资料少之又少,朝鲜本身的网络又与外界物理隔绝,根本无从下手。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林东权确认自己无法获取更多信息,只好再次将调查重点放到“宋琳”这名字上。
一个朝鲜的国际通缉犯,为什么要想方设法地重回朝鲜?
如果她是亲朝鲜的,为什么不向朝总联寻求支持?
如果她是亲韩国的,为什么不对民团直接提出要求?
即便协助那些“脱北者”逃避监管,她也是坚持单独行动,避免留下任何破绽或线索。
或许,整件事情根本就没有政治倾向或道德取舍,只是为了实现某个特殊目的,利用了朝韩双方的对立立场。
林东权打了个激灵。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护士敲响房门,开始例行的晨检。
林东权急忙将电脑合上,整个人蜷进被子,假装还没睡醒,哼哼唧唧地应付检查。
闭上眼睛,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叫“宋琳”的女人,对于朝韩双方都不持态度,另有自己关注的目的。
正因如此,她才不会主动把那些“脱北者”交给朝总联,甚至连金亨德也很可能是个意外。只要民团履行了承诺,剩下的四个人或死或逃,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头脑中呼啸,简直比脑震荡的后遗症还让他痛苦。
种种猜测与可能,最终却只有一个出口。
当天晚上医生查房时,林东权上蹿下跳,死皮赖脸地混到了出院许可。
跑车经过改造,专门安装了防盗系统,能够随时确定方位。看到屏幕上出现的地址,他却忍不住眯起了自己的桃花眼:车子居然就停在杉并区。
前期调查时,“铃木庆子”的住处就已经曝光,最终却让她逃掉。
如今对方不仅将车开走,更大咧咧地直接停回住处,俨然就没有把国家情报院放在眼里。
林东权偷偷办好了出院手续,没有通知任何人,只身来到那栋三层公寓的楼下。
卫星地图显示,车停在后院;二楼最里头的那间房,俨然也开着灯。
以往执行外围任务时,他只需要陪人喝酒聊天,很容易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尽管叔叔说过,间谍工作在大多数情况下都很平淡,没有影视剧里的那些惊险,但林东权始终相信,能够让父辈毕生奉献的事业,总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