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一种习惯,早就失了最初的颜色,却还要小心翼翼地描绘出原来的色彩。
顾初年便是安景旭十年的信仰,入了骨的习惯,剔除不掉。
顾初年静静地偎在安景旭的怀里,轻语轻言,温柔更似这月光:“你真的很想知道七年前的事吗?我说了,你会信我吗?”
语气让别人来添油加醋,不如先入为主,她要赌一把,不想在这样害怕了,所以,顾初年决定放手一搏。
她决然地抬头看着安景旭,他毫不迟疑,点头:“会。”
从来他都信她,只是从来他也没有办法不信另一个她。
安景旭,他的心里有一面镜子,时时照着眼前的人,却越是混乱。
顾初年似乎得到了肯定,沉吟片刻,她在他怀里轻声说:“七年前我母亲去世,死于心脏病,因为没有及时服药。知道原因吗?我母亲的药被换了。”顿了顿,她坚定说:“而药是顾初夏换的。”
她三言两语,只是大致描摹,却足够分出一个黑与白的不同。其实顾初年也是聪明的吧,也懂得模棱两可,也懂得先入为主。
安景旭,你可记得顾初年说过,顾初年的演绎老师也夸她是天生的演员,何况是你。
是的,安景旭深信无疑,毕竟与顾初夏的说辞大同小异,只是便是这‘小异’足够顾初年导一出独角戏。
他不怀疑,问:“所以你父亲和你都讨厌她?”
她眼里有些无奈,有些难过:“我和爸爸也知道她是无意,她也很难过,而且她不承认。”
半真半假,加上顾初年的演技藏着细枝末节的情绪简直轻而易举。无奈是真,难过也是真,但是藏起的心虚也是真。
顾初年抬头,感觉到了肩上一疼,安景旭用了很大的力气却不自知,他急色问道:“不承认?为什么不承认?难怪她说顾志诚不相信她,难道有什么隐情?”
忆起那天顾初夏的样子,眼泪是真,伤心绝望也是真,她说顾志诚不相信她,到底相信什么?安景旭无从得知,便怔怔的看着顾初年。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么炙热,足够泄露他所有的情绪。
顾初年不动声色,只是笑,微微的苦涩,她不看安景旭,长睫扑扇得厉害:“能有什么隐情,可能她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吧,毕竟母亲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她了。反正因为这事,顾初夏和爸爸决裂了。她执意埋怨爸爸没有让她见母亲最后一面,到后面就演变成恨了。”
句句合理,如果都是谎话,那只能说她太高明。
顾家的人又有哪一个不高明,那便没有活路。顾初年也不例外,这是潜规则,外人怎么知道。
安景旭沉沉问:“这是全部吗?”
很合理,没有破绽,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顾初夏眼里的仇恨太强烈,顾初年的说辞又太完美,完美地像刚才的她。骗过了所有记者。
安景旭直直看着顾初年,似乎要找出她眼里的蛛丝马迹。顾初年没有闪躲,对上他的眼:“是。”回答的毫不犹豫,干脆坚定。
十四岁的她开始演戏,十八岁进演艺圈,她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谁能辨别真假。
他看了许久,才又将她抱入怀中,嗓音蛊惑清冷:“初初,退出演艺圈吧,我不喜欢你演戏。”
他不喜欢一个戏子,一个喜欢一个伪装的习惯。假的演多了,就真不了了。
有时候,安景旭也是幼稚的吧,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变如此固执地去计较这些。
顾初年点头,乖顺:“好,你不喜欢我便不做了,我只要你就好。”
只是谁说了退出演绎全,就不用演戏,忘了吗?人生如戏,每天都是一场接一场的戏码,荧幕上的演员也是生活里的戏子,是可以分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