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几乎是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到君离书房附近时,就见两名侍卫架着君离,他脚不点地的前行,显然是无法行走之故。
他受伤了脑中似乎轰然一声响,青梅连忙跑到他的跟前,便见他肋下的衣衫皆已被血染透,能看到半截露出外面的箭支。他的神情颇为委顿,眼皮低垂,大抵是伤后有些昏迷。
青梅的一颗心瞬时揪了起来,叫人将他安置在书房,当即就有侍卫带了大夫过来。这是君离自己结识的一位高人,名叫贾鹄,家中世代是御医,后因宫中争斗而受牵累,隐匿民间。贾鹄自幼习医,又遍访名山大川,练就了一身极好的本事,且行事细密,又不似御医般束手束脚,医术极为高明。
君离这会儿已经昏迷过去,青梅也顾不得避嫌之说,当即解开他的衣衫,却被肋下的一片血肉模糊惊得捂住了嘴。然而这当口容不得她胆小,当即请贾鹄上前,她忙命侍女却取热水纱布。
贾鹄上前看了看伤口,手摸上断箭,道:“还请王妃转过身去。”青梅晓得他要做什么,生怕自己忍不住呼出声来,当即转身。
身后传来皮肉撕裂的声音,旁边的托盘里已多了一直沾满血肉的箭头,上面满是倒刺。可以想象君离有多疼,青梅只觉心颤得无法呼吸,勉强镇定的往后退开,看贾鹄利落的为他清理伤口。
到底是久经世事的人,贾鹄面对这伤口时镇定自若,旁边的侍卫打开药箱奉上物事,他将伤口清理干净,叫人研磨了药丸敷在伤口,而后暂时包裹起来。这一套行云流水般做完了,他才开口道:“这箭上有毒,会渗入肌理伤及腑藏。毒药罕见得很,这药丸只能清去七八成,还须另配药才能清除余毒。”
青梅听得声音都有些发抖,“那王爷”
“王妃请放心,箭头刺得不深,王爷只需好生休养,不会有大碍。我这就回去配药,尽快送来。”贾鹄又取了个锦盒放在桌上,“这里面的药丸每半个时辰就研磨了给王爷换一次,我回来之前,王爷除了喝水外,不能吃任何东西。”
青梅记下了,又道声谢,派人送他出府。
她坐在床边,瞧着君离脸色苍白,只觉心中抽痛。他其实是个闲云野鹤的人啊,散漫又亲和,原该安享富贵,却还是卷进了这样险恶的争斗。方才贾鹄虽然说是无妨,然而他额间有汗,显然是君离这毒颇为棘手,性命攸关,想来叫人害怕。
她握住君离的手,暖热温厚。闻十七就在屋里的暗处侍立,手臂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青梅过了半天才借着烛光看清,不由惊道:“闻侍卫,你的伤”
闻十七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属下无碍。”
“先去处理伤口。”
“属下等王爷醒来。”见青梅又要劝说,补充道:“其他侍卫伤得更重,等他们先休息好吧。”
屋里静得很,青梅怕打搅君离休息,就叫侍女们在外间伺候。这会儿丑时将尽,青梅便问闻十七是怎么回事,闻十七简略回道:“王爷追着贼人顺蔓摸瓜,挖出了几个老巢,不过碰见钉子棘手,打斗的时候被暗箭伤到了。”以他的身份,能透露这些已属难得,青梅点了点头,不好深问。
半个时辰过得很快,绿珠将研磨好的药粉奉上来,青梅便帮君离换药。她被君离的伤势所惊,这会儿倒不觉得困了,喝了杯茶提神,换药的时候摸到他撕烂的皮肉,只觉一阵阵的心惊,而后便是心疼酸楚。
这个中秋夜过得胆战心惊,天色将明时贾鹄归来,拿着配好的解药,一种是外敷的膏药,另一种则是内服的药粉。君离始终昏睡未醒,大抵也与那毒药有关,贾鹄料理好了君离,顺手往隔间去给闻十七包扎。
这边厢暂时安顿下来,绿珠陪着青梅熬了一夜也有些犯困,小琴便劝青梅去眯会儿。昨夜那么大的动静,不知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