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比演戏,人家何仙儿小小年纪也是个中翘楚了,这眼泪要掉不掉,倔强的委屈模样,真正叫人心疼啊。
何青青无语的苦笑,自己空有一副白莲花样貌,却没有白莲花心肠,果然就棋差一着了。
何仙儿的一番作态很成功,这里估计是没人肯听她何青青说话了的,平日里温和大方的何雪雯跟她旁边的一个女孩正说着悄悄话,仿佛根本没注意这边。以前何青青最在意的崔落月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反而在无奈的笑着安慰何仙儿。不久前还在何青青面前羞涩不已的少年柳芳洲,神情淡淡的站在窗口望着一池春水,根本看都没看过来一眼。
其实吧,何青青真不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她大可以一扭身就走,反正都被死死的嫌弃了,她没那心力去挽回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可是何雪月却咄咄逼人,冷傲的说道:“妹妹既然自诩技艺一流,看不上我这等粗浅琴技,怎么不肯赏脸让姐姐欣赏欣赏,也好叫我知道,我的琵琶为何给你提鞋也都不配。或者说,妹妹的琴技浅陋不堪示人,只会在人后逞那嘴巴皮上的爽利,做那长嘴溅舌的丑恶之态?”
这也是个蠢的,别人挖个坑就跳!
不过这话也不愧是她那尖刻的薄唇讲出来的,实在够气人的。何青青就算是泥人也被哄起分土性了,更何况,她本就是傲娇的脾气,千忍万忍还是没忍住,一边寻乐器架上的乐器,一边淡笑着道:“琵琶,且先莫说,我最近改笛了。”
这话倒是把在场大多数人都逗乐了,就连窗边的柳芳洲也看过来了一眼,不过也就那么一眼,淡淡的毫无感情的扫视而过,又在那儿装冰山了。
何雪月咯咯笑道:“你既这么说,何不赏光吹上一曲,也让我们听听你的大家之音,感受感受何为阳春白雪罢!”
“这话说得很是!”想看热闹的人纷纷附和,闲无聊,有送上门的乐可看,当然要起哄了。
何仙儿也跟着笑道:“姐姐还是不要逞强的好,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大大方方的跟二姐姐认个错也就是了,我相信二姐姐这么宽宏大量的人,一定会原谅你的。”
认错?怎么可能!
何青青淡笑着挑了一根翠绿的竹笛,看也不看众人,转而走到花厅门口,面朝翠湖倚靠着石雕门廊。
对着里面那些人,她可真是没有吹笛的雅兴呢!
说起来,她上辈,上上辈,最钟爱的就是竹笛,悠扬能悠扬到九天之上,带着你自由轻灵的飞翔,哀伤,能哀伤到骨里,能断人心肠,碎人魂魄。
屋里的人都在等,等着何青青给他们一个好好嘲笑奚落的机会,可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传来笛声,有人正打算不耐烦的骂一声,却被一声淡淡的叹息声给打断了。
那是一种哀痛到致过后,才有的深深疲惫的叹息,仿若一生梦断魂牵,只唯屋外千年风雨。
一声叹便把人带入伤感的情绪之中,屋里的人沉默了。
笛声悠悠而起,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在年华逝去之后,回想昔日的情,昔日的哀伤,轻轻的呜咽,呜咽,情感沉重又布满灰尘,就在你开始叹息惆怅的时候,笛声一转,蓦然高昂,划破致,仿若一声炽热的呼喊,却语不成声,猛地嘶哑转回,氤氲嘶哑在哀伤的至痛之中。
心中的某一个重要的角落像是空了一块,鲜血汩汩,却敌不过那种至痛,那份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感,纵然死去,纵然烟消云散,也不能忘,不敢忘,不会忘。
笛声仍在继续,高昂,高昂到心尖里,直达灵魂最深处,低徊,低徊到了地狱之中,缠绵的,不断的,就像一把钝了的刀,一刀一刀在打磨着致的痛苦。
你若不在,一生便只剩孤寂,纵使如此,也要一次一次记清你的笑靥,只待来生,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