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府。理由是她觉得宁清意与自己会犯冲。
几位兄长向来疼她,即便是这理由太过任性,他们也必会听她之言。
这一世,她不会再做引狼入室的东郭先生。
前几日二哥的信中言到,宁儒江忽然离开了京城。
这几日,身在姑苏的沈天玑的戒备一直未曾松懈,果不其然,今日他就来了。
软轿中的沈天玑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胸口因痛苦回忆的闷疼逐渐散去。
早在重生那一日,她就对天发誓,此生一是手刃仇人,二是力求光耀沈家门庭,三要自己能不失本心,活出自己的精彩。
她留在姑苏两年,除去留意祖父的身体外,还有一点便是自己的洗心革面,涅磐重生。前世她除了身世好模样佳之外,竟无半点优点,倒偏生学会了天真骄纵,更要命的是不知揣摩人心,不知谋略心机。什么琴棋书法德容言功,没有一样拿得出手,也难怪苏墨阳不喜欢她了。
她刻骨铭心的仇人之一,顾殷殷,那可是名满天下的女子,据说是才貌双全,风华绝代,有着极好的名声。
若是沈天玑不有所改变,只怕此生也照样斗不过她。
两年来,沈天玑一改过往的懒怠散漫,将闺阁贵女们的技能一一学了个遍,虽不求样样精通,可总要有所涉猎,再不能像前世那样到处出丑的同时自己还不以为意。
她这样性子大变,本不好糊弄家人,若是回了京城,自己所在的长房暂且不提,同在屋檐下的二房c三房,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必得探究个清楚不可,若是发现她是重生而来的人,不知要生出什么乱子。留在姑苏却不一样,姑苏的沈府是时任姑苏知府的四叔沈和淳在当家,四叔一家甚少入京,对沈天玑过去的性子了解不多。她身边的李妈妈c青枝c碧蔓以及疼她的祖父就算知道她性子变了,只要人是安全无虞的,也不会过于追究。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她在这烟雨江南之地也觉得异常舒畅,心清目明,神思澄定,她喜欢这样舒缓镇定的感觉。
她也日夜都将此铭记在心:她的仇人,还在等着她。
轿子抵达沈府,从偏门处过了两道垂花门,青枝和碧蔓才搀着沈天玑下来,早有她的奶娘李妈妈在门口处候着她。
李妈妈是当年林氏的陪嫁丫头,为人精细,心思活络,手里的活计也是沈府里一等一的,颇得林氏的重用。后来与沈府里一个颇有头脸的管事成了亲,第二年就生下个儿子,只比沈天玑大一个月。她伺候林氏向来尽心尽力忠贞不二,沈天玑一降世,她二话不说撇下了襁褓里的孩子,做了沈天玑的奶娘。这些年来对待沈天玑也是从里到外,饭菜吃食事事用心,疼她倒比疼自己儿子还多。这些事情主子们都看在眼里,自然对她愈发看重,她可以算得上是沈天玑身边第一个有头脸的婆子。
这会子沈天玑进门,李妈妈就拉着她去里间换身衣裳待客,手里忙着,嘴里也不闲,“太老爷着人来催过一次了,还把璋少爷和二姑娘也叫了去,就等着姑娘你呢。”
碧蔓取过来一把黄杨木雕花梳,为沈天玑梳理一头已被打散的墨发,诧异道:“这也奇了,不是说只是个秀才么,怎么太老爷如此看重,倒像是礼遇什么王公贵族似的。”
“太老爷一向是爱才之人,这宁秀才虽然屡试不第,大约也是个有文才的,所以才入得太老爷的眼。”李妈妈道。
将妃色长裙换成了一身百蝶穿花桃红色对襟上襦,下面是同花纹石榴红百褶裙,对襟袖口以及裙底都是五彩缤纷蝴蝶翩翩的精美刺绣,这样喜庆活泼的颜色更衬得沈天玑的肌肤欺霜赛雪,嫩得能滴出水来。
“咦,李妈妈,这是哪里来的衣裳,倒是合我心意的很!”沈天玑看了看袖口处栩栩如生的蝴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