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夜空下,月朗星稀。
多年的习惯让孟知微在野外总是保持着很高的警惕,哪怕她呼吸绵长,仔细观察下依然可以看见她手压在被下的姿势有点怪异,似乎只要有人靠近,她随时都可以抽出褥中的尖刀毫不犹豫的插入对方咽喉。
所以,车厢外响起一记敲打声时,她的眼帘就动了,稍稍抬眼,就可以看到车窗处隐隐约约一个熟悉的脑袋。
她撑起身子,隔得车板轻声问:“干吗?”
车厢外的庄起的话语声几乎漂浮在她的耳边:“带你去个地方。”
孟知微静静的听了一阵张氏的呼吸声,确定对方睡得深沉,这才披着外裳移到车门口,对庄起没个好脸色的道:“三更半夜的,你准备拐卖良家妇女吗?”
庄起扶着她下马车,笑问:“我真的拐卖了你,你会杀了我吗?”
孟知微站在地上踢了踢自己的鞋跟,倨傲的道:“看本姑娘心情。”
“走吧。”庄起不以为意,搂着她的腰肢直接将人置于马背上,自己轻松一跃就跳到她的身后,缰绳一抖,两人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车队。
坐在高高的山丘上,周围是一览无遗的山林。远远的可以看见官道边上跳跃的火堆,明明暗暗如同星光。
孟知微左右环视了一圈:“就这里?”
庄起拍了拍马屁股让它自行去吃草,反问她:“冷吗?”
秋末的夜风已经到了一丝凉意,孟知微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把手一伸:“把你的披风脱给我。”
庄起将披风解了下来,笑道:“你还真不客气。”
孟知微皱起鼻子:“那你就自己披着吧。”
庄起立即将披风搭在她的背上,想要给她系带却被孟知微拍开了手掌,不由感叹道:“你没说错,你就是一只母老虎。”
披风上还带着男人的体温,孟知微下意识的将脸颊在领口摩擦着,等身上彻底的暖和起来,这才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再等等。”庄起找到一块也很平整的石头,清扫干净后让孟知微坐了下来。幽蓝的夜空下,男人静静地站在女人的身边,身形悄无声息地挡住了风吹来的方向,像是守护,又像是等待。
秋草已经开始枯黄,在明亮的月色下透出暖暖的光。不多时,一道亮色划破天际,仿佛利器划开了黑幕:“看天上。”
“流星!”孟知微惊讶道。
拖着金扫帚的星辰点亮了人们眼底的暗光,跨越半个星空,由西往东而去,璀璨夺目霎那永恒。
有了第一颗流星就会有第二颗,逐渐第三颗第四颗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似远似近,从无到有,从璀璨炫目的一团划成一条金线纷纷坠向了遥远的地平面,如同昙花一现。
官道上的火堆更加明亮起来,远远的可以听到人们的惊呼声。
孟知微搂紧了身上的披风:“你说我们东离会不会有天灾了?”
庄起从夜空中收回目光,不知为何,现在他很想手中点上一根南厉的旱烟,他低沉的笑声更是在静谧的山丘上回荡:“呵呵。天灾不是年年都有吗?不是旱灾就是水灾,要么就是蝗虫,更有冰灾,泥石流等等。”
孟知微偏头仰视着他:“听说每到天灾,皇帝就会召你入宫觐见?”
“嗯。皇帝也是人嘛,他想要我心甘情愿的掏银子,好歹也得给我一些荣耀。入宫觐见基本都是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然后给一些乱七八糟的赏赐。说实话,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古玩字画还不如我的粮食值钱。可朝廷就是舍不得卖了字画换粮食,然后免费发放给受灾的百姓。”
孟知微打趣他道:“看不出你是个会做亏本生意的人。”
“哈哈,我的确没亏本。你想想,如果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