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旗息鼓,再没闹出此等不招人待见的笑话。
于是这幅画里,能如斯明目张胆,安然搁在紧闭的房门外的秋饼,又是出自女子之手,来历也就着人深思了。
覃氏不蠢,看着这画,留心到画卷被人抚得微微有些发毛的边角。显见的,必是时常被人拿出来回味。
一念至此,再想到方才被赵国公眼珠子一般护着的国公夫人姜氏,覃氏嘴角微微抿紧。能自由行走府衙,且秋节时以秋饼赠同僚为贺,除了先王钦点的几个女官,还能有何人?
覃氏起初对于这猜想,也是不信。可后来,渐渐的,揪着这苗头,总不难发现些端倪。譬如侯爷送顾家小儿的周岁礼,竟是提早三月余,使人去南面寻最好的匠人打了鎏金的长命锁,又到庙里开了光,这才拿去做贺礼。
再说这回,赵国公入内阁,府上设宴。侯爷赴宴当晚,喝得酩酊大醉。回府后也不叫人伺候,独自关在书房,屋里的灯,点了一宿。隔日喘症便隐隐有复发之迹。还是常年跟着侯爷身边的侍人,教她替侯爷先松了领口的盘扣,说是当年还是女官的国公夫人,便是如此施为,颇为见效。
那一刻,覃氏心里,如被人重重捶了一击。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将后院几个妖妖娆娆,不省心的狐媚子收拾干净了,不叫她们抢先诞下长子,饶是侯爷待她再寡淡无情,也总要往她屋里多来几次。
结果呢?那一日书房之行意外的发现,不由覃氏不寒心。
先前一个早去了的幼安不算,侯爷心里,竟还藏了人!
那个人好好活在世上,被另一个更有权有势的男人宠着疼着。
死了的那个,她无从去比;活着的这个,她更比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家夫君心不在自己身上,甚至都不在自家府上。那种滋味覃氏生受着,却不敢对人言。
她怎么敢呢?侯爷不会放过她,那位,她想都不敢想。
带着覃家二姑娘与一众婢子,远远错开赵国公府一行人来时的路。覃氏心想:索性就这么着吧。往后有国公夫人在的地方,她都避着些。连人家走过的路,她都远远绕开。
惹不起,比不上。
幸而那女子另有归宿。不看不想,能避则避。总归不至自个儿找气受。
下山路上,七姑娘觉着方才这人的冷淡,实在没道理。于是仰头问他,“先前那位夫人,妾身之前也见过。瞅着在外为人处事,倒也大方。缘何大人您对她甚是不喜?”
他握着她腰肢,命她当心看脚下。
“贺帧成亲至今,后院姬妾成群,却不曾有一儿半女。你当为何?”
看似是为她释疑,可那句“姬妾成群”,委实有些可有可无。
她眨眨眼,果然顺着他引领,不禁叹然道,“侯夫人?原是如此。”他暗指覃氏不容人,手段不光彩,她哪里听不出来。
可到底,因着他那句提醒,她撇嘴嘀嘀咕咕,“说来也不能全怨她。”
七姑娘一脸“妾身会听您的,不与她深交。却也不认为这都是侯夫人一个人的错儿”的小模样,顿时便取悦了那人。
满意将她往身前搂了搂,见山风越发大起来,抬手为她戴上兜帽,转身自春英手里接过诜哥儿。解开氅衣前襟,将小儿裹在里头,护得更严密些。一手牵她,一手抱小儿。
这姿势他熟练得很,做过千百遍,习惯深入骨髓,一抬手,自然而然,手便落在了该在的位置。
京城当中,大选如火如荼进行着。远在胶州的秦王府,今儿得了京中回复的书函,秦王阅过,一刻也不耽误,将信往烛台前一递,不消片刻便付诸一炬。
沉寂几年?
也罢,他便继续当他的闲散人,有他那城府莫测的表弟在,至少眼前这年,他